“行了,别说了,赶紧把儿子送医院,你看他都烧成什么样儿了?”
勒小东也不知道是不是听见李燕道歉郁结全消,还是看见他爸妈来放松心神,在她妈搂过来的前一秒就晕晕乎乎的睡了过去。
徐少强站在旁边觉得有必要跟两人解释一下:“那个叔、婶,你们可能误会了,李燕她——”
柳絮云根本不听他往下说,直接打断道:“有什么可误会的,徐少强我还没怪你呢,亏你和小东还是好朋友铁哥们,他伤成这样你都不知道告诉我们一声,要不是你姨夫过去,我们不知道得担心到什么时候呢?我可告诉你,要是我儿子没事还好,要是有问题我饶不了你。”
徐少强被训得满脸通红,平常还觉得勒小东他妈长得好看人还温和,哪知道这么厉害,骂起人来一套一套的,要说这女人真是善变,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呢?
屋主夫妇看着自己外甥被训斥挺不乐意,觉得粮油店的老板娘真是不讲理,他们好心收留他儿子又过去找他们过来,没捞着什么好还受埋怨,她这话明里暗里不就是说给他们听得吗?
徐少强他老姨当时就扔了脸子:“瞧板娘说的,我外甥也是好意,你们家儿子不肯回家他看说不动就带我这儿来了,其实这两天我们也跟着上火,你们也看见了,他在发烧又不肯去医院,我们又不好赶他走,要说这事儿吧你们这做爹妈的也有责任,他们这么大的孩子正是不好管的时候,你们可不能光顾着挣钱太粗心了,这要是有个好歹的不得一辈子后悔啊?”
“我们怎么就——”
“行了,别说了,赶紧下地抱小东去医院。”勒宝山直喝断柳絮云的辩解,这时候还有心情打嘴仗,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
几个人也意识到偏题了,七手八脚的帮着把勒小东弄下了炕,又搀又扶的弄上了车,勒宝山跟徐少强他老姨夫简单的道谢打完招呼就开着车出了院子。
直到车子走远,徐少强他老姨才埋怨的跟他道:“往后再有这样的事儿别往这送了,刚才你没听见你同学他妈都说什么了吗?”往大道的方向白了一眼:“什么人啊,看着挺利索个人,说起话来像泼妇一样。”
“别再说二强了,他也是好心。”徐少强老姨夫劝了句。
三人边叨咕着边往回走,这时候李燕已经从屋子里出来了,打从柳絮云推开她那时候,她站在旁边就当背景墙,听见那番指桑骂槐的叫嚣也没出声,只在心里不住冷笑。直到他们完全忽视她,相互对吵完又把勒小东弄了出去,她一个人在屋里觉得不太好,就跟在后头了来了。
徐少强看见她站在门口,一下子就想到了刚才柳絮云的那番话,实在是够难听了,让是换作他早就骂回去了,哪还能一声不吭。这才觉得自已很可能误会她了,这件事不一定是她的错,有时间真的好好问问勒小东。
“李燕,不好意思,让你挨骂了。”
李燕手操着在兜里,笑了笑:“没事儿,你知道怎么回事儿就行了。我就不多待了,天快黑了,我得赶紧回家了。”转身跟夫妻俩道:“姨,姨夫,那我就走了,打扰你们了。”
“嗨,你不是二强同学吗,客气什么?”徐少强老姨觉得这小姑娘挺好,知道叫大叫小的嘴挺甜。性格也好,刚才那么难听的话她都能忍住没翻脸,还真是挺有涵养。
徐少强把李燕送到大门口,看着她骑上车,不知道是自言自语还是有意说给她听,突然冒出一句:“等回头我得好好问问小东,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他声音不大,却足够让李燕听得清清楚楚,轻勾起嘴角露出记不甚在意的微笑。
寒假的第二天,李燕就买了火车票去了L市。
这个念头来得挺突然,就觉得整个人都累得慌,脑袋处于放空状态,什么都不想去干,就想着好好找个地方休息休息散散心。重生回来将近六年,这是头一次有这种消极的念头。李燕觉得她自己的心弦绷得太紧了,是该好好放松一下。
L市紧临D市,十一二个小时的车程睡一晚上就到了,并不算是太远。最主要的是老李家至近亲人李大宽和李霞现在都在那里,过去了有他们照顾家里人比较放心。
火车到站时间是早上六点半钟,李大中先前就把电话打到了李大宽的部队上,他派了手底下的小兵过去接的站。
李大宽现在住着部队分给他的两室一厅七十平米的房子,李峰现在也五六岁自已也睡一个屋了,根本没有多余的客房。
李燕原本就没打算去他们家住,想着过去一趟打个照面就出去找家酒店。李大宽知道她这想法后说什么也不同意,一阵僵持后最终决定让她去部队招待所,这样安全不说还可以跟李霞做伴儿,也方便他就近照看。
见他坚持李燕倒也没什么意见,反正她也没有明确的目标,走到哪里就转转看看,住在哪儿都一样。如今的L市还远没有二十几年后的繁华,正处于开发阶段,现任市长刚掌权,一系列规划策略还没有完全铺开实施。
李大宽现在是某区的中队长正连级,头衔虽说不大,可整个中队也就他和指导员说了算。两人关系处得又不错,招待所那里只需要他过去打声招呼就行了。
李霞现在L市的一家老牌美发店里当学徒,这家店向来以卷发、波浪头做得好而闻名。通过这两年多的学习,技术方面已经掌握到了八分,虽说还差点火候,可要想开家小店自已干,慢慢磨练加摸索着倒也不是就不行。这段时间李云庆和李文芳也写信过来,问她学的怎么样了,要是觉着还行就回镇上先支个店干干看。
李燕过来的这天李霞刚跟店里的师傅打了招呼,像她这种两年往上的学徒工,有些小活儿也可以上手干,每个月也能挣个三十二十块,零花钱是够了。
没有让李大宽格外再安排房间,李霞那屋正好有个空床,表姐妹俩睡一个屋倒是有说话的人了。当天晚上两人兴奋的就聊到了半夜,大部分时间都是李霞在说,把这两年多的时间经历过的一些事情跟李燕好顿的唠。当说到刚学剪头那会儿,为了表示自已当老舅的支持,李大宽就把底下那些小兵全都弄过来,让她大胆放心尽情的剪,后备人员那是相当的充足。她这个新手,把那些小兵的脑袋剪得跟狗啃似的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那些小兵还一个劲儿安慰她,挺好挺好,不错不错,弄得她脸都没地儿搁了。
李霞的表达述诉能力相当的强,讲起当时的情形绘声绘色的仿佛那场面就在眼前一样,把李燕给逗和是哈哈直笑。两人直唠到下半夜两点多才实在困得睁不开眼睛睡着了。
第二天早晨起来,后勤的小兵就过来给送早餐。大米粥、馒头、鸡蛋、小咸菜,李霞吃饱了就去店里上班,李燕休息了一会儿就穿戴齐整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