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鼻中隔变的笔直通畅,呼气利凉,带来了全新的感受。可是新的问题又出现了,鼻涕很多,还经常倒灌的嘴里。OMG,中医讲“涕为肺之液”,早就跟你讲过是肺有毛病嘛,对不对?你只去搞鼻子,是不会解决根本问题的,只会让问题层出不穷而已。现在此同学正在按照老师的建议,接受抗炎治疗,以解决鼻涕倒灌的问题。这就是没有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搞到鼻子不通气,反过来还要责怪父母生的他不好以至于发育畸形的人,所要遭受的痛苦,囧。请让我们一起祝他好运吧,阿门。
现代的摩登生活,也会导致哮喘的发生。难经讲,形寒饮冷则伤肺。外国人不知道棉裤是啥东西,冰天雪地的也只穿一条单裤子在外面晃荡,有些同学觉得很洋气,也学人家这么穿。呃,这样的人,还能再傻点么?洋气的代价就是,肺部被寒气伤到,哮喘和虚寒证的发病率很高,老年时期关节炎和风湿性关节炎的发病几率以几何级数增长。呃,是很洋气了,连得的病都跟外国常见病一样。针灸术之所以会在欧美国家盛行,就是因为可以有效的治疗关节疼痛和随之而来的运动障碍,而这些疾患现代医学除了má • zuì之外,几乎没有别的事情可做,只能坐视病患瘫痪,直至死亡。除了衣服穿的少,吃冷饮、喝冰水、过量使用抗生素和消炎药等,都是导致哮喘病患成倍增加的主要因素。所以现代人,就是这样在摩登文明中痛并快乐着。
又激动一下下,说太多了,-_-#。刚才我们说那个年轻人得的是喘证,你要注意哦,不是哮喘,是喘证。哮和喘,在传统医学里是两个不同的疾病概念,喘只是呼吸困难。哮,除了呼吸困难之外,还会有哮鸣声,就象水鸡的叫声一样。那个人呼吸困难,又没有哮鸣音,就是我用传统医学中“望”和“闻”这两种手段采集到的信息,然后我利用我所学的知识检索处理一下,所以就知道他得的是喘证了。简单么?
我们几个人上前帮忙,把年轻人扶进诊室。他喘的很厉害,根本坐不下来。师父拿出银针,扎了几根下去,5分钟都不到,年轻人的呼吸就慢慢平复下来。中年人是他的父亲,爷俩在家给八仙桌上油漆来着,小伙子一下就喘上了,本想休息一会就能好,谁想越喘越厉害,于是赶紧看大夫来了。师父让我们给病人摸摸脉,我得的脉象是浮弦微紧,刚才问诊又知道患者受过油漆气味的刺激,四诊合参,我就对这个病有bā • jiǔ分的把握了。
脉摸过之后,师父问,你们说说啊?四哥平时跟师父最多,师哥们都让他说。于是四哥说,现在时值隆冬,病人脉象浮紧,我觉得是外感风寒的实喘,六安煎加麻黄合适。哟呵,《景岳全书》背的够熟的啊,我稍微撇了下嘴,也不知有没有被人看到。师父问我,老七,你怎么看?我说,病人右寸以浮弦为重,稍稍见紧。我觉得是外受漆毒邪风,才引发喘证,倍用通宣理肺丸合适。这个通宣理肺丸,包括乌鸡白凤丸、安宫牛黄丸什么的,都是前清御医为慈禧太后专门研究的方子,解放以后解密了一部分医学档案,把这些处方拿出来制成中成药造福人民,是很好的事情。这个药丸,其实跟六安煎加麻黄的配方差不多,只是药材配比和组方会更合理一些,而且比较偏重于驱散风邪的功能,我以前就用这个治疗过几例“过敏性哮喘”,效果都还不错,比起六安煎这个汤剂效果还要好一些,所以就理直气壮的说了出来。师父沉吟一声,点点头,给开了五天的通宣理肺丸。显而易见的结果就是病人没有继续再喘,说明开这个药是有治疗效果的,但是我自己知道这个药不可能根治哮喘,然而彼时我的功力也仅限于此。
在师哥们的面前又小露一手,沾沾自喜啊,看看,兄弟我住东厢上手也不是盖的。第二天,师父把我单独叫到书房,对我说:昨天看的不错。我抿嘴笑笑。师父又说,你现在这水平能干个卫生室,但是治不了大病。顿时血流满地啊,同学们,其实师父夸我的时候我有点忘了自己姓啥了。也是,俺就是因为医术不成才来找您老人家的嘛,要是看得好还来学啥。
师父说完,拉开抽屉,给我一张字条,上面写的是:无汗而喘者,麻黄汤主之。麻黄汤,好像是小时候念过的,《伤寒论》里的方子,汉朝的方子了,治现代人的病,能管用么?而且里面记载的都是伤寒重症,现在都已经很少见了。用那些方子,治疗昨天风邪袭肺的喘证,哪能好使么?我这里正一肚子牢骚呢,师父从书架上抽了一本书递给我,说,你拿去要细细的读,读完了告诉我,回头我考考你。我接过一看,是祝味菊先生的《伤寒新义》。
于是,我的全新的医学学习里程,就从这一本小书开始了。
《医人异事》第34节
作者:池草
日期:2009-2-2622:27:00
传统医学的巅峰出现在中古时代,自汉代医圣张仲景以降,后世习医之人无非盲人摸象,以管窥豹而已。按照科学的发展观,一切知识都是在不断成长进步的。传统医学恰恰相反,自从《灵枢经》描述过奇经八脉、十二正经之后,数千年来中外学者从未发现过任何一条新的经络,即便时至今日各路学者仍然在为经络的实质争辩不休。所以中医不是科学,而是一种信仰,那些奇玄却又有实际效果的理论,如同神一样,令凡人无法琢磨。
通过《伤寒论》的描述我相信,在汉代这种形而上的医药学有一套庞大完美的理论在秘密的流传,仲圣作为其中的一个传承人,用他的临床实践,为这套理论做了一套简要的证明和注释,写成《伤寒卒病论》这本书。可是没过多久,这本书就被历史的大潮所吞没,直到有一天,被西晋的卫生部长王叔和重新搜集整理才得以重见天日。自此以后,历代学习研究《伤寒论》的学者数不胜数,无不慨叹书中记载处方论病之准确、用药之精当、效果之神奇,令后人望尘莫及。仲景身后学医者虽有亿万之数,公论能出其右者千古以来实无一人?如此说来,国医之道是发展耶?是后退耶?
清末敦煌遗书重现于世,其中有一卷是题为陶弘景著的《辅行诀脏腑用药法要》帛卷,其中内容与《伤寒论》颇有渊源,文献价值极高。可惜,据说原本已在文化革命中焚毁,现在存世的内容,乃是根据原本背诵传抄。这个本子上的内容,令现代的学者叹为观止,那些是从古至今的医师学者做梦都未曾想到过的内容,古人的智慧程度,由此可知。
这些历史智慧的精髓,在一种神秘力量的操纵之下,不断的散佚消亡,迄今所剩无几。上面提到过的《灵枢经》,这么重要的经典,在北宋时代举国上下竟然都凑不齐一套完整的版本,到了北宋末年高丽国进贡,在献书中有《黄帝针经》九卷,经国家校对印刷,《灵枢经》才得以重新在中国本土流传。《灵枢经》事件,大概可以成为上古文明集体遭遇的一个缩影,其间有多少古籍消失湮灭,我们不得而知。而那些消逝的文明留给我们的是一个又一个无法解释的谜团。
在师父的引领下,我把几本上古的经典重新细读了一遍,才意识到自己的所知所学是多么的浅薄和渺小,小到伤风感冒,大到器官衰竭急的危重症,都能在《伤寒论》里找到完美的解决方案。如入宝山,我是这么想的。
师兄弟们每个人的课程都是不一样的。有一次我问师父:师父好偏心啊,师哥们起手就是《景岳全书》《张氏医通》《赵氏医贯》,怎么我反而要从《医学三字经》开始读呢。师父不回答我,说,你去提一壶开水来。我提了一壶开水进来,师父指着一只矿泉水瓶子说,把它灌满。我说,水太烫,会烫坏的。师父说,灌吧。我只好浇热水下去,那瓶子一瞬间就扭曲变形到不堪了。我回头看师父,师父说,灌进暖壶里吧。我把沸水冲进暖壶肚里,暖壶却能大肚受之,安然无恙。我明白,师父想对我说,想要成才必须先是堪受之器,如果不能因材施教,对于学习者和学问来说都是一种损害和浪费,有害无益的。
后来陆续跟师父学习各位伤寒大家的医论和医案,学到《寓意草》的时候,我的心被强烈的震动到了。《寓意草》是西昌老人喻嘉言的医案集,其中有《力争截疟成胀临危救安奇验》这样一则,讲述的是喻嘉言努力排除庸医的误诊,乃至病患自身的不信任,挽救病人生命于垂危的故事。相信读过罗老师《古代的医生》帖子的同学,已经知道这个故事的梗概了,感兴趣的同学也可以去找原文来看,文中言辞真的非常真诚恳切。师父在这则医案后面,注了一行小字:奇技寻常有,慈悲古今无。我看着这一行字,沉吟了很久。
喻嘉言这个人是真正的圣贤啊,为了救护病人生命,百般容忍,无所不用其极。病人起死回生之后,竟然反说能够治愈纯属偶然,这种病人啊,要是落在我手上早就不知道死过多少回了。本来就是的,你自己的命自己不顾惜,反要大夫求你来医,好死不死,自古就没有这个道理的。然而喻嘉言他竟然做到了,他是在跟阎王爷抢生意。这位千古难见菩萨心肠的老先生,还真是让人感动到落泪啊。
讲到这里,就不能不说说我在山上的那几年里,让我印象最深刻,至今都觉得于心有愧的那个病人。
《医人异事》第35节
作者:池草
日期:2009-3-222:19:00
北京真大啊。为了共进晚餐,要花费一个下午的时间才能相见。都会里的人,有多少生命是被浪费在路上的?看到同行者象我一样呆望着窗外的白云杀时间,难免会有一声同病相怜的叹息。
上次我们说到印象深刻的病人。他是师娘的远房亲戚,48岁,电子学副教授,晚期肝癌术后扩散伴腹水黄疸,被医院判定不会超过三个月的生存期,最后找到师父这里。
这样的病人照例是不收的。他一直很相信现代医学,发现癌症的时候,他坚信现代医学的高科技肯定可以治好他的病,尝试了各式各样的高科技化学物理治疗手段,结果是被现代医学明确的判处了死刑。他觉得这个处决书很残酷,他很冤枉,于是想到了传统医学,也许,他可以在这里面抓到一线的生机。这样的人很怂,是个彻头彻尾的投机主义者,我很看不上。为了活命,他背叛了自己最初的信仰,如此行径必为史家所唾弃。大英雄如梁启超,即使被错割右肾、凿落七齿之后,仍能拍手称快,为现代医学的科学性振臂高呼者,真豪杰也。况且,他那个肚子吃好多抗癌的毒药下去,又交给外科东切西切,搞得脏腑破败、元气大伤,反过来又要找中医帮他收拾残局,饶他活命。呃,白日发梦。
但是副教授因为是师娘的娘家人,受到了特别的优待,师父准许他和太太住下来“调养几天”。师父让我负责每天记录下他的起居服药情况和脉象。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宿世的因缘,还是因为他的眼神里带着的那种对中医的永恒的不信任。总之,第一眼看见副教授就非常非常不爽,从心底里就不待见他,一见着他,我的脸马上拉下来。每天早晨给他诊过脉,整个一天心情都不会好起来,所以他在山上住的那几个月,我一直处在很抑郁的状态。
每天住在一个院子里,低头不见抬头见。抑郁和不满的情绪积攒久了,难免会有小小的摩擦。比如出门的时候制造很大的声响,讲话的时候显得很不耐烦等等。有一次他端着脸盆往屋外走,我正好要进屋门,因为推门的时候过于用力,差一点把他撞倒。我当时心里觉得足够抱歉了,但是仍然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大摇大摆走进去,他当时一定还是蛮气我的吧?既便如此,副教授从没跟我计较过什么,也没有向师父或者师哥们投诉过我,否则我就不可能一直为他诊察到他离开。
有一天早晨,我为他诊过脉,去向师父汇报,师父看了一下脉象,又看了看日历,让我把教授太太请过来。师父对她说,你们来我这里住了也有三个多月了,当初我说保他三个月不死,也做到了。但是我的能力也只有这么大了,我估摸着能再过三个月也就差不多到时候了,只要能按时吃药你们住不住山上两可,早点回去,说不定能找个比我高明的大夫救他一命。教授太太是个知书达理的人,大概也明白了师父话里的意思。对师父说了一些感谢的话,就回房去和丈夫商量了。
中午去给副教授送饭的时候,副教授看起来满面春风,他的太太可能在刚才对他说了抚慰的善意谎言,所以他会觉得很振奋吧。他象孩子一样告诉我,他们下午就下山回家了,还说谢谢我一直以来的工作。接着又从他的行李箱里抽出一本解剖图册送给我,说希望会对我的医学有所帮助,我习惯性的翻洗一遍,在肝脏解剖那一页看到一个重重的折角。用完午饭,夫妻二人欢欢喜喜的下山了。
大概三个月之后,已经快到中秋节了。有一天晚上我在厨房烧水,等着给师父沏茶,中秋节啊,早晚气温会低一些,但是绝对不会冷,况且我还是在炉子边上看热水。突然之间就觉得一股凉气从脚后跟一直窜到头顶上来,冷的我头皮发麻。真的就是头皮发麻,从来都没有过的那种感觉,然后心里闪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