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鼓励竞争,教官甚至会想方设法挑衅、引诱学院里的强者进行对抗,甚至会包容他们招兵买马,在学院里楚河汉界的进行非暴力对抗!”
雷洪飞真的听傻眼了,他脱口叫道:“这样的话,学校里的学员各自为政,各自扭成一团,最终要上战场的时候,岂不各怀鬼胎,成了一盘散沙?”
“中国人最大的特色,本来就是一盘散沙,你以为进了军事学院,站在同一面国旗下宣誓,再一起训练,就能成了无话不谈的铁哥们,就可以在战场上成为生死与共的兄弟了?山头主义,历来是军中大忌,但是却依然屡禁不止,什么‘同乡会’之类的玩艺儿,充斥在军营内外,难道这还不够说明一切?”
“对啊!”风影楼用力点头,“我记得,我爸曾经说过,军营里那些中下级军官,之所以没事就凑在一起喝酒,喜欢在酒桌称兄道弟,想方设法哪怕是绕地球一圈也要拉上关系,形成他们的小山头,就是因为每个人心里都有很强烈的危机感。”
雷洪飞没有听懂,但是海青舞却在淡淡点头。
相信七、八十年代出生,从小看着诸如“小兵张嘎”、“地道战”、“三大战役“之类军事类电影长大的孩子,都曾经在电影银幕上,看到过类似于此的画面吧……面对解放军强大攻势,已经穷途灭路的国民党高层军官,躲在因为炮击不断漏着沙土的防空洞里,声嘶力竭的对着步话机放声高喊:“看在党国的份上,拉兄弟一把,看在党国的份上,拉兄弟一把”!
坦率说,以一个军人的角度来看,这样的画面,这样的请求,不丢人。
一旦真的战争爆发,部队被拉到了前线,就算你是孔明再世,吕布重生,也可能身陷绝境四面楚歌,有人舍命相救,也许就能内外夹击趁势打出一片生天,否则的话那就是必死无疑。
如果你在军队里混得神憎鬼厌,就算是有上级的命令,估计其他人救你,也是有气无力,甚至可能阳奉阴违的原地踏步。但是相反,如果你在部队里有一批志同道合的铁哥们,有一批交情过硬的自家兄弟,当你身陷绝境,当你走投无路,哪怕是没有上级的指令,哪怕是悍然违抗军令,他们也会不顾一切的联手冲击,把你救绝境。
唇亡齿寒的道理,谁都懂,也许下一次,就轮到你这个兄弟,去救他们了。
在和平时期,军人想要迅速拉近彼此的关系,想要迅速融成一个整体,就要有足够的“组织”行动。
一起嫖妓,那是违法,是百分之百谁碰谁死的大忌,大家还是敬而远之。一起打架,这种事情那是可遇而不可求,后果也相当严重,如果为了交一个新朋友,大家就要一起闹一回事,打一回架,这个未免也太扯淡了。算来算去,似乎也就只剩下一起喝酒,喝得晕头转向舌头发麻,再一起胡说八道侃大山,甚至是一起撒酒疯,这一条路最好走了!
所以坦率的说,山头主义,在中国的军队中,是一个永远不会被彻底消除,而且的确有存在意义的东西。至少在战场上,山头主义,会让军人们心里更踏实一点点。
第十四章约法三章(上)
“至于想消除山头主义带来的负面影响,其实也很简单,前人早已经为我们留下了良好的榜样。”
海青舞洒然道:“第五特殊部队创始人雷震校长,他的妻子叫马兰,是一位曾经在国民党中央教导大队特务营,接受过德国特种部队教官两年半严格训练的职业军人,她打过淞沪会战,参加过远征缅甸,从实战中一步步成长,虽然不具备指挥兵团作战的能力,但是在训练小股精锐部队方面,却很有一手。从缅甸败退后,她和雷震校长没有再返回国民党部队,而是离在敌人后方,组建起一支游击队。她自己亲自训练了一批女民兵,她故意不挑选出民兵队长,一边训练,一边任由里面的人相互竞争。”
说到这里,海青舞的嘴角缓缓扬起了一丝笑意,“当时天下大乱,成年精壮男人不是被强行征召入伍,就是被拉夫当免费的苦力,不知道有多少女人,还没有过门几天就当了寡妇。所以马兰招的女民兵,全都是死了丈夫又没有子女的年轻寡妇。用她的话来说,当了寡妇又没有儿子,这些女人在战场上急红眼了,肯定比男人更敢拼命!”
雷洪飞和风影楼听得是面面相觑,这套“寡妇拼命理论”也太夸张了吧?!
“把这些女人集中在一起,本来就事多,大家又彼此知根知底,谁也不肯服谁。闹了一段时间,终于形成了以两个村子为主体的阵营。为了让己方推选出来的代表抢到民兵队长位置,这两派人互相攻诘,据说什么‘骚娘们’、‘破拖鞋’之类的民间俗俚,数不胜数,而谁家的女人勾引了外姓的汉子,哪家的寡妇不守妇道四处招蜂引蝶,就连十四岁的后生都不放过,这样的隐情私怨,更是逐一浮出水面。俗话说得好,三个女人一台戏,几十个寡妇混合在一起,估计用一盘散沙来形容,都算是高抬她们了。”
听到这里,雷洪飞终于忍不住道:“如果雷震校长的老婆,真有办法把这些寡妇整合在一起,训练成一支纪律严明骁勇善战的军队,那她可真有资格问鼎诺贝尔团结奖了!”
海青舞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道:“训练得差不多后,马兰宣布,她要用一种特殊的方法,选出一名队长。而参选者一旦接受考核,就不允许中途退出。她更反复强调,这种考核方法很危险,甚至可能致命,但是两名竞选者,身后就是几十名为自己呐喊助威的‘部下’,又怎么肯在这种要命的时候掉了面子?”
“结果她们被马兰送进了一间被刻意加固的窑洞,在窑洞里有一个她在两天前,亲手捉回来,比那两位女民兵至少高出一头的敌人。解开那个男人身上的绳索后,马兰当着他们三个人的面,用三把锁头,把木栅栏做成的房门锁死。钥匙,他们三个人身上,一人一把,无论谁想活着走出去,唯一的方法,就是收集齐三把钥匙。”
风影楼瞪大了眼睛,“结果呢?”
“结果……”海青舞低声道:“十五分钟后,两个女民兵活着打开了房门。马兰检查尸体,那个比她们要高得多,强壮得多的敌人,是被她们两个人一起扑上去拼命缠住四肢,再用牙齿一点点活活咬死的。后来,她们就成了无话不说的姐妹,成为了那支女民兵队伍中的正副队长。再后来,她们在一次大规模反围剿战斗中,为了保护雷震和马兰撤退,她们战前抗命,死拼不退,最终全军覆没。据说,她们两个人临死前,足足用刺刀拼掉了七个敌人,最终她们就因为背靠着背,所以就算是死了,身体都没有倒下。”
这个故事的结局,因为主人公的双双阵亡,而变得残缺起来。但是讲到这里,风影楼却分明看到,在海青舞的眼睛里闪动着的,竟然是由衷的欣赏和……
淡淡的羡慕?!
她是在羡慕那两名女民兵队长通过生死考验培养出来的友情,还是在羡慕她们之间的生死与共不离不弃?!
海青舞是骄傲的,她当然有骄傲的理由与资格,但是静静的站在那里,静静的讲述着几十年前曾经发生过的一段小小的故事,不知道为什么,她这个身边肯定不会缺乏小心巴结,在学院里更拥有举足重轻地位的女学员,身上闪动着的,却分明是浓浓的寂寞。
“海青舞姐姐,对不起……”风影楼小心翼翼的道:“我刚才不应该说你其智近乎妖的。”
风影楼的道歉来得突然,话更说得没头没尾,但是海青舞又怎么可能听不懂风影楼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