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姨妈正喝着稀粥,你要不要也来点?”
褒若摇摇头,把今天的事说了一遍,凌王听得一脸好笑,常佳和慧娘也有些啼笑皆非,末了,还是凌王道:“明公子是不会放手的,我听说他……”警觉地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转言道:“我看那云公子对你也很有意思,这件事要是再不处理好,将来怕有事情发生,唉,我看那个云公子也不是个简单人物,”他摇了摇头,拈拈一撇长须:“二虎相争,必有一伤,褒若你得拿个主意才行,要么在两个中选一个,要么我就让内廷处忙为你找一个好夫媚,让他们把各家王孙公子的资料拿来我过目。”
褒若一脸不赞同,现在的日子过得实在舒心,又不用人拘管,要是嫁人,上头公婆长辈两重山,中间夫媚又是天,下面再应对些小人下人小孩子,天!她一个大好姑娘就要变成深闺哀怨少妇!
常佳叹了口气,对惠娘道:“看来我们从前太过纵容她了,也不知道将来她的夫婿能不能容她胡来,只是如今这两位公子摆明绝不相让,可怎么好?可别打起来,传出去,褒若的名声就毁了!”
在这个时代,两男为一女而争至打斗,传出去,人们必会认为那个女子是个狐狸精,不管她是怎么样的无辜,凌王安慰道:“放心,他们两个也不是那种ru臭未干的小儿,就算打起来也会借别的名目,这倒不用担心,再说我这个王爷是吃干饭的?我早就命人盯住他们,一有不对,立刻封锁消息,心要时刻——”他脸一沉,手往下一砍!
褒若惊叫一声,凌王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男人做事,当狠则狠,婆婆妈妈地像什么话?”
褒若说不清心里什么滋味,直觉反对道:“不好,一个也不要伤,他们又不是李国人,而且他们又不是平民小子,要是闹起造成两国相争可怎么好?再说云公子是来找我的,怎么能让他受伤?不行,绝对不行!”
“既然不是李国人,就该在他们本国好好呆着,来我李国闹什么乱子?”凌王冷哼了一声,见褒若面色有些苍白,又放下声音道:“好孩子,我知道你心好,不忍心见到血腥,不过依我看,这两人都不是好相与的;那个明公子,光明正大地是为你而来,这个很明显;但是那个云公子……我看不简单,我的信报禀报说,怕是另有目的,好像两人还有什么其他纠葛,这个目前也未查出,但是万一要是在李国打起来,我这个凌王岂能坐视不理?好在你也不钟情于他们中的哪个,这样吧,我让人只要盯着那个明公子,务心不让他做出有损你名声的事,至于云公子,看在他帮助过你们的份上,我放他一马,不让人伤他说是。”
“不行!不行!爹,不能这样!那好歹是一条人命啊!”褒若极力反对,凌王安慰道:“放心,那位云公子我保他无事便是,再说,现在事情又还没有闹开来。”
常佳思虑良久,缓缓点头:“实在没办法,就只能这样了,那位云公子于我们有恩,绝不能伤他。”
“我晓得。”凌王点头。
慧娘专注地看着褒若的面色瞬息万变,与常佳凌王交换了个眼色。
褒若说不明白心里的感觉是什么,只随口扯了两句便告辞出来,她一出门,常佳一把扯住凌王耳朵:“你打的什么主意?推波助澜?你助谁?”
凌王歪着头,护着耳朵,哀求道:“佳儿,好佳儿,你不是也明白了么,你也配合了呀!唉哟,轻点!”
常佳哼一声放开他,顺手给他揉揉:“老狐狸!对了,男人做事当狠则狠?”
她威胁地眯着眼睛。
她说的是这次相遇的当天就被他吃了的事,当初两人有时单独共处一事都没有非礼之举,这回刚一见面便被凌王干脆利落地吃了个骨头也不剩,着实让她惊诧不小;凌王干笑着,当年从中汉国痛失所爱,回到国内又参与了当今皇上的夺权zhèng • biàn,昔日的温吞少年,早已经蜕变成藏在刀鞘中的利刃,在朝堂上,他一声不响,置人于死地已经是惯事,只是在爱妻面前,永远是当初那个温声细气的男子。
慧娘见他二人夫妻和睦,笑道:“好了,现在说说褒若吧,这样逼她好吗?”
凌王笑道“姐姐,不是我坏心,只是褒若的心意我们至今不明,恐怕她也不明,但是我们给她介绍那么多男人,她却看也不看,我想她对这两个人中的一个应该是有心的,我不过推了一把,让事情快点发生而已。”
慧娘道:“我知道。只是……褒若如果真和他们中的一个成了,那我们……”
厅中一时静了下来,一个太监进来添菜时,见到三位主子一脸凝重又若有所失,厅里气氛有些沉重,忙轻手轻脚地安置好退下。
褒若有些无精打采地从里面出来,刚过走廊,迎面便遇见肃旷,肃旷一身戎装,黑色的鞋子犹带着在操练场上带回的尘土,她朝肃旷点点头,打了个招呼便从他身边路过,肃旷见褒若这样子,一反身拉住她的手,把她拖到自己面前,低下头仔细看她的脸道:“出什么事了?”
褒若翻了个白眼,为什么男人都喜欢挡女人的路?
“没什么,我今天吃太撑了,谁吃撑了活蹦乱跳的?”褒若这话倒也不完全假话,这会她确实撑得很。
肃旷看了她半晌,放开了手:“去吧。”
回到自己院中,只见偏厢房的芜儿房中传来一阵咬牙切齿的声音,有些接近歇斯底里,有几个小丫头在外面探头探脑,不时捂着嘴笑,上前道:“怎么回事?”
“孟大队长方才又让人送来一些点心,其中有几样,枣糕、生糕、栗子,芜儿姐姐一见就生气了,让来人退回去,结果那人说,孟大队长说过,要是敢接退回来的东西,回头就让他娶不上媳妇,芜儿姐姐这才开始闹了起来,”那个小丫头不过十二岁,说起话来倒像个小大人:“孟大队长很好啊,很多姐姐都喜欢他,他送东西给芜儿姐姐,芜儿姐姐却和他斗气,郡主你看奇怪不奇怪?”
孟镇真是气死人不偿命啊,这是暗示自己非卿不娶吗?还早、生、子呢!
褒若道:“有什么好奇怪的,你们芜儿姐姐这是害羞呢!”
小丫头们哦了一声,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褒若又对那个丫头道:“你进去告诉芜儿,就说我说的,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走到自己房门,默数到四,芜儿房间门帘子一掀,芜儿从里面怒气冲冲地撞出来,往外府飚去,手里提着那个点心篮子,小丫头鼓噪着欢呼:“芜儿姐姐生气了,芜儿姐姐生气了!”
芜儿,祝你一路顺风,浅滩翻船!
回到自己房间,菁儿上前来为她倒水,褒若两眼无神,道:“你们都下去吧,我一个人静静。”
褒若想了许久,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不明白自己的难受从何而来,难道只是因为事关人命才难受?
芜儿不久回来了,这回脸是红的,点心篮子倒是不见了,问她什么也不肯说,再逼问,脸便像被什么东西染上了一样,又红又黑然后发青。
正在这时,世子房里的丫头给褒若送来一些府里自制的“大山楂消食丸”:“世子说,郡主下次千万不可贪食,如今吃了大山楂丸,散散步再坐吧。”
“回世子,就说我谢谢兄长了。对了,这是我为他做的一个扇套,虽然他不常用扇子,不过有时应酬也是要用上的,一起带过去吧。”褒若坚信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就算骨肉亲情,也要用心来经营。
调了些大山楂丸吃下,二更后才入睡,只是不知是吃得太饱还是心里有事,翻来翻去就是睡不安稳,待得睡着,一会梦见厚载全身是血,一会梦见云渡全身中剑,吓得她连连惊叫,好在没有被魇住,很快惊醒,便再也睡不着,坐拥锦被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