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知道,你们才是最聪明的,你和他!”她看了看明厚载,虽然明厚载多次提醒她,是她不曾重视,可是不知为何现在连明厚载也恨上了:“你们才是最聪明的,我只是一个棋子而已,被你们玩来玩去的!”
明厚载像火,一开始就燃烧得那样张扬,他的优秀、他的专情太过显露,让她有了戒心,和明厚载在一起,她是早有准备,所以她尽管痛得深,但是却不至像这样当头一棍,所以她还有力气来布置,来反击,来逃跑。
云渡却像是一团白色的迷雾,渐渐的,几乎让人忽视了他的存在,他用一点点的温柔呵护把她包围,用正直善良的外衣作了胶囊的皮,让她以为里面包的是蜜糖,毫无戒备地一口吞下,却发现,竟然是一个剧毒无比的砒霜!
到头来,那剧毒腐蚀了她的心肝脾胃肾,让她无处可逃,只想痛死在这里,猛地一挥手,想起了二十一世纪的父母,不能死,还要为来世努力呢,再痛,痛得全身要一片片地割下来,痛得心要裂开来,还是不能似,而且还要“幸福”地生活下去!
她狠狠地咬着舌头,身体的剧痛暂时麻痹了心里的疼,她竖起手,不让明厚载靠近,也不让云渡靠近,她仔细听着外面的声音,脚步声杂沓而起,有一个脚步声在众人的陪伴下向这边走来,沉稳中隐含威严,步履匆匆,在船舱外停下了,那是爹爹,“爹,你在外面做什么呢?进来吧。”她道:“爹,我很难过。”
她一句一句地诉说着,没有眼泪的平述比哭叫着更让凌王心惊:“褒若,爹在这,你要哭就哭吧,别吓爹!”
褒若摇摇头道:“出了事就哭,哭有什么用?早先我做什么去了?总是自以为自己很聪明,够决绝,该断就断,谁知出了虎穴又入狼窝,老是给人骗来骗去的,都是我自己不好,还以为总会遇上真心爱我的人,谁知道还是这样,还是这样。”
她抬起头来看看明厚载:“你是第一个。”
又看看云渡:“你是第二个。”
“爹,你和哥哥是第三个。”
所有人都呆住了,褒若叹了口气,压下满腹的苦意,动用了久违的理智,对云渡道:“就算你是骗我的也好,可是,看在我们曾经是那样好过的份上,求你听我一句话,收手吧,这样害人的事毕竟干不得。也许你可以和明公子联手,把侯府的恶行慢慢消除。看在我曾经那样信任你的份上,求你听进我这一个请求,这是为了你好。你很聪明,让我在决意不再对任何一个男人付出真心之时,居然对你放下了戒心,还爱上了你,你做得很好,非常好,一步步,从时间到地点,到人最难捉摸的心,你全都把握得很好,可是你的聪明要是用在正道上,会更好。”
云渡眼见着她的眼里失去了生机,可是说出来的话,句句如鞭,鞭打着他的心,他那因她而几乎要停下来的心,被鞭打得鲜血淋漓,痛得说不出话来。
褒若说完,意兴萧索,扶着墙向外面走去,明厚载无声上前想要扶她,褒若笑了一笑,客气道:“不用了,一路上谢谢你的照顾虽然不可能当夫妻,不过我觉得我还是很信任你,可以当朋友,刚才说的话有些过分,对不起。”
那种疏离便似王母的金簪划破长空。
当年王母的金簪划出了银河,隔开了织女与牛郎的脚步;如今褒若的无情冰冻了明厚载的脚步,他沉着脸僵在当地,这一番话,把他一路上的苦心和期待尽数化为乌有。
“爹,求你,给云大哥一个机会吧。”褒若对凌王道:“求你的是我的心,成不成,却在爹。”
她不是因私循公之人,求爹,只是为了自己的心,可是为了天下的百姓,这个情,却不能求。
她木木地走出了仓库来到船甲板上,肃旷已经指挥着手下把人押入官船,见褒若失魂落魄地走出来后一声不吭,望着海出神,有些担心,上前道:“褒若,别摆出这种窝囊样,你是我肃旷的妹子,拿点样子出来!娘和姨妈还在等着你回去!”
“我知道。”褒若想起二十一世纪的一句话,生活不是只有爱情,强笑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不会寻死的,你叫我要勇敢面对一切事情的。”
肃旷见她这样,反而不知怎么安慰她了,只得狠狠地拍了船舷一下:“唉!”
褒若反过来安慰他:“哥,我知道你和爹是为了我好,可是这是命,命中注定我要经过波折,你就不要担心了,我这不是好好的?”
她的唇翘起一个笑弧:“瞧,我这不是好好的?”
肃旷恨不得代她受尽这一切苦楚,一把将她拥在怀里道:“有哥在!”
褒若笑道:“我明白。”
每个人都说不会伤害她,可是她最后还是受伤了,究竟是命运的捉弄,还是人言不可信?
她笑着拍拍肃旷的手,一步一步地走回自己的船舱,一身的粉红似海棠初开,飘过满船将士的眼,飘进了她的船室,之后便不再出自己的舱室,任凌王怎么来叫,她只道:“爹,我很困,从来没有这么困过。”
凌王只好每天将三餐放在她的门外,让她自己想清楚。
船不久便启航,褒若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王府,一下车便看到常佳与慧娘担心的脸,她还会笑着打招呼,也会笑着和府里的下人们说话,回答问题也回答得滴水不漏,一切的一切,都平静得让人以为没有事情发生过,不知道内情的人不会明白哪里不对,褒若依旧笑着,依旧吃着,但是她的眼中再也找不出那种对生活的热情,只剩下一潭死水,黑得让人惊心的死水。
褒若不曾再听闻云渡的消息,也不知道他最后如何了,她也决口不再提起,王府上下在凌王的授意下,把“云渡”二字当成了禁忌,连从前云渡送来的东西也被密密地用层层绸缎包好,送进了库房最深处,只是没有人知道,那一串鲜红的红珊瑚也是云渡的礼物。当夜深人静时,褒若的房间便会亮起一盏小小的豆灯,她经常望着那串珊瑚直到天亮,但是那颗镌着云渡画像的珍珠却再也不曾打开过,天亮后,她便会又把它藏进梳妆盒里,和别的珠宝混在一处。
月老,究竟你让我来做什么?究竟你想给我什么样的姻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