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章道:“经过这次的事,太子也想明白了。他贤德、能干的名声早就在外了,如今最大的短板是身体不好。所以他如今最关键不是要告诉人他依然很能干,而是专心调养身体。如今他主动提出不去听政了,专心调养。就这么在公开场面露面,精气神是比之前足的。”
顿了一下又道:“只是不日日去听政而已,但是朝中重要的事肯定还是有人做他的眼睛、耳朵的。”
谢穆宁点点头,其实之前她也觉得太子有点本末倒置了。
但太子出事的时候也才二十来岁,从众望所归到恐要坐视大业成空,他的表现已经非常棒了。
他之前一心证明自己不是废人,还是有用的。
大概是野猫事件后皇帝的处理让他看明白了。他只是有用,那是不够的,是可以被取代的。
那他此刻就真的不必再像之前一样殚精竭虑,他最重要的调养身体。
只要身体调养好,他乃中宫嫡子,贤名远扬,又有政治才干。那他储君的位置就是稳的。
相反,太急于表现,搞得身体一直好好坏坏的,那才是本末倒置了。
谢穆宁呼出一口气,如此就好!
皇后、太子都调整好了,他们这些人也安心许多。
就在这个时候,前头忽然有快马过来,停在了前头明章的空马车前。
“请问明章道长在么?”
谢穆宁撩开车帘,“你找明章道长什么事?”
舅舅的马车旁是一个悬镜卫,这会儿天色已晚,已经过了宵禁的点。街上只有他们这些进宫拜寿的权贵。跑马也没什么大碍。
而且悬镜卫紧急之时,本来也有大街上跑马的特权。
“我家掌镜使有些不好,听说明章道长的马车就在后头,特来相请。请问楚夫人......”
他话音未落,明章已经推开马车下车了。
谢穆宁探头出去,是预备先问问什么事。如果不是紧急又重要的,她就直接替舅舅推了。
这会儿毕竟都要入更了!
可掌镜使半道出了状况,这就耽搁不得了。
明章下车看谢穆宁跟他一起下来了便道:“认识啊?”
“嗯,故人。铮儿,你带两个小叔叔先回家。”
摇摇、晃晃已经在马车上睡得四仰八叉的了。他们还从来没有这么晚睡过。
今天是为了看烟火,而且从头兴奋到尾。一结束就不行了,几个呼吸人已经睡着了。
铮儿其实也有点打瞌睡了,闻言点点头。
谢穆宁道:“你自己也躺下睡吧。”
说是让铮儿带俩小叔叔回家,但其实扣儿还在,知冬、知春也在,还有一阵家将、暗卫。
那名悬镜卫给指明了方向,明章和谢穆宁是直接施展轻功往前的。
很快就到了耿啸的马车前。
明章上了马车,谢穆宁从车门看进去,就看到车里四角都悬着夜明珠,照明很好。
耿啸斜倚在软榻上,“有劳道长了!”
明章道:“别客气了!”
他给耿啸把脉,又褪了他的鞋袜,挽起裤子看了看腿。
“你这是毒素翻涌,怎么引起的?”
“大概是今天有些疲惫吧,然后心绪有点激动,就没压住。”
明章道:“我要给你放点血,可以么?”
“你尽管动手就是。”
悬镜卫找了把匕首给明章,明章在他的脚底板划了个十字,用布巾接住了流出的血。
这血不是鲜红的,带了点黑红色。
过了一阵,耿啸觉得好多了。
“以后是不是都可以这么治?”
明章擦擦手,“应急而已,指标都做不到。你可别自己没事就放放。你的毒又不是在血里。”
耿啸让手下给自己穿妥鞋袜,“楚夫人,好久不见啊!”
谢穆宁之前一直把头转开的,这会儿闻声转回头来,有些赧然地道:“耿先生,好久不见。那天我......”
“没事,是我变化太大了!还要多谢你关心。”
“您别客气!”
耿啸笑笑,“听说你要回边城了,那我祝你一路顺利!”
“承您吉言!”
道别之后,明章用马车送谢穆宁回去,“认识啊?”
“七年前在边城聂大将军府上见过。当时他在那里养伤,我去找阿盈姐。我当时正为一个残缺的军阵图犯愁。那天天气好,我就在外头等阿盈姐。我坐在花园的凳子上拿出来看。他大概是养伤养得有点无聊,就走过来帮我解了惑、补全了。结果那天在德王府大门口人家招呼我,我没认出来。”
明章道:“也真不能怪你没认出来。他可是悬镜司当初出了名的拼命三郎,千里追踪嫌犯。还曾一人打死过一头猛虎。如今被那毒折磨得......”
“那毒不能彻底解了么?”
“拿到解药太晚了。他平常其实也没事,就是不良于行而已。今天大概是心绪太激动了吧。”
“哦。”
在家休整了一日,谢穆宁就和云楚、萧如斐一起离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