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穆宁道:“这几年都在训练和配备重甲骑兵,我昨天问有十万了。咱们的重甲骑兵如今不比北戎骑兵差,听说一日夜能疾驰将近五百里,然后立即投入战斗。”
古雨’啧啧‘两声道:“重甲骑兵是大娘生的。人和马的铠甲就不说了,他们连马都是吃粟米的啊!而且前锋部队一个人配两匹马,长途奔袭轮换着骑。比起来,其他队伍都是小娘养的!全军都在说重甲骑兵是大将军的宝贝啊!”
谢穆宁心道:粟米算什么,战马和精甲才值钱呢!
台上楚元由着众人议论了一阵。在大部分人觉得大将军今天特别接地气居然跟他们唠肉够不够吃的时候开口道:“不能再给老百姓加重负担了。如今的北境哪怕地主家都没余粮,全用来供养我们了。可我楚元当这个大将军,也不能让大家伙跟着我拼命却连肉都吃不饱吧。那怎么办呢?”
下头静默了一会儿,有人大声道:“大将军带我们打到北戎去,草原上牛羊成群啊!肉管够——”
“对,打到北戎去,打到哪里吃到哪里!”
“那咱们也算给老百姓报仇了。”
......
眼见众人群情激奋,谢穆宁心道:看来是真馋肉!
校场上正说得热闹,前方城门楼子上响起了钟声。
有敌袭——
楚元镇定地道:“校尉以上随我上城墙,其余人等照旧操练。”
十万大军押在第一条战线,分出两万人于两侧山颠拒敌,一万人守在此处到第二条战线的交通要道上。剩下的七万,五万在营中备战,随时准备上城墙换班。另两万值守在城墙上。
比上一次守城时大半押在了城墙上下从容了许多。
待上了城墙,北戎人已经在列队射程外一点的距离了,由莫达尔统率。
这一次南下纳真和莫达尔齐至,非常重视。一副不攻入天|朝腹地不罢休的样子。
其实楚元和谢穆宁都知道,不过是因为这俩人谁都不放心对方在后方趁机把控朝政,让另一方无归路罢了。
楚元双臂自然下垂,目视下方。
莫达尔仰头道:“谢穆宁,可敢下楼与我一战?”
谢穆宁着实没想到他一来就朝自己这个手下败将叫阵。
古老将军道:“母亲的,莫达尔你要脸不要?”
四十出头的莫达尔论资历、论年纪都是谢穆宁的上一辈了。这会儿悍然朝一个晚辈女流叫阵,确实有以大欺小之嫌。
莫达尔道:“怎么,来的是大将军夫人,不是谢将军?不是将军你穿什么将袍啊?”他御马打了个转,摸着下巴道:“你们汉人有句话叫‘女要俏、一身孝’。不过今天见大将军夫人着一身将袍,也是俏得很哪!”
谢穆宁冷笑一声,嘲讽她把战袍当做美丽的装饰,的确是能激怒她。莫达尔倒也挺了解她的。
她提气道:“莫达尔,你个全家死绝的才一身孝呢!”
楚元道:“穆宁,莫达尔将军哪有全家死绝?纳真还是给他留了一条根的。数岁不见金岩王子,不知他是否无恙啊?”
谢穆宁顿时一笑,这是指着和尚骂秃驴啊。
金岩不是北戎先王的,是莫达尔的种这种说法甚嚣尘上!
而且莫达尔家人都死在纳真手上,就算如今两人碍于大局联手,心头能没有块垒?
莫达尔长剑上挑,“谢穆宁,敢不敢战?你若是女流之辈,来军中就是为了伺候你家夫君,本将自然不同你战。”
这是将军了!
谢穆宁不应战的话,那她与逐北会女兵岂不是都成了来军中伺候男人的?
她是大将军夫人还好,但其他女兵弄不好会被北戎人说成军女支。
而且她十年如一日的努力,就是想以女子之身名正言顺立于军中。
可若是战,她十年前在莫达尔手上可是险些丢了性命。不是刘混、李方、游杉拼死来救,莫达尔又心急去看金岩的状况,她的生命十五岁就定格了!
这一仗若是败了,很伤士气的。尤其楚元刚说了要带着大军打到北戎境内去,酒肉管饱!
谢穆宁抽出腰间长剑,“大将军,末将请战!”
楚元缓缓点头,“小心点!”
谢穆宁对着楼下纳达尔喊道:“战——”
她脚步匆匆下了城门楼子。
游杉和李方见状,各带领一队人跟着她下楼。
胡嘉转头道:“让弓箭手做好准备,随时策应!”
这一仗不得不打。即便真打不过,也要敢于亮剑。不过,万万不能折损了谢穆宁。不然,不但是大将军丧妻,全军上下也会士气受损。
城门打开,谢穆宁带着人马驶出。
她右手握着自己的剑,左手伸过去把游杉的佩剑抽了出来。
在京城闲着也是闲着,那三叔侄练左手剑、两手剑,她也练了。
谢穆宁和莫达尔御马走到两军中央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