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瑶回到茶楼,推开门正看见赵禾一脸兴味地望着楼下,她忍不住走过去,问:“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赵禾嘿嘿一笑,不掩饰自己此刻内心的愉悦,“在看户部那帮老头子现在无奈跳脚。”下面就是方泰清等人的马匹,不过这些大人长途奔波了这么长时间,想来也累了,不可能再来一个日行八百里不停歇,如今正在下面找驿站。只不过在离开之前,赵禾很愉快地欣赏了一番方泰清的神情。“你都告诉他们了吗?”赵禾问。
金瑶“嗯”了声,说起这个时,她脸上也不由带上了几分兴奋,恨不得手舞足蹈跟赵禾重现一番刚才的场景,“昭昭你是没看见那方大人的脸色,哈哈哈,在知道你才是国营字号背后真正的东家时,那脸上可真是跟开了染坊一样,精彩得很。不过你怎么知道他一定会问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
赵禾:“在楼上的时候他不就已经在怀疑了吗?刚才正好只有你们俩,问问你,如果你给他答案,他当然满意,你给他打马虎眼,他回去后还是可以找人查清楚。”之前大家都没有将商铺和她这个一国公主的身份联系到一起,所以从来也没有从她这方面着手查过,但现在不一样了,若是有心人想从她身上入手,说不定还真是能查到蛛丝马迹。既然这样,那她还不如就让金瑶大大方方告诉对方,自己就是国营字号的老板。
做商人可耻吗?赵禾又不这么认为,才不管自己这一层身份暴露后会遭来什么眼神。
金瑶:“不过现在这事儿就算是完了吗?”
她总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她竟然真的跟朝廷官员谈判,让他们国营字号并入到朝廷里。
这若是放在从前,金瑶压根都不敢想。从前她跟姚三娘还在一处玩时,姚三娘家中虽然是皇商,可也不敢说什么要进朝廷这样的话。
“没有,不过快了。”赵禾说,“按照这些人要面子的程度,当然不会愿意让这一次的功劳白白被一民间的商户拿走,何况,现在他们还敢抢吗?”赵禾笑着道。
若是之前,这国营字号背后的东家还是金瑶的话,可能还真有不要脸的想直接将这功劳给抢走,可现在她不是都让金瑶告诉了方泰清吗?这国营字号背后的人就是自己,如果方泰清脑子还没有糊涂的话,断然是不敢将这一份功劳抢走的。
金瑶倏然明白。
“至于方泰清要怎么把这消息带回到朝堂上,又怎么跟人协商,这就是他们那一群的事了。不过,最终这商业局势必会成立的。”赵禾笑着说。
她这么笃定的样子,倒是让金瑶又好奇了几分,“你这么确定?”
“这朝廷里有几个不贪财的?现在大家都知道国营字号做得这么大,遍布了整个大昭,你说,有多少人想要安排自家的人手进商业局?尤其是现在朝廷官员的位置,那只能凭着科考上来,如今多了一个商业局,在这些人看来,都是不用经过科考也能成为朝中臣子,这难道不是一条捷径?家中有败家子儿的,怕是都要把小算盘打到这里来。”赵禾说,“毕竟这一听就是个比户部还有油水的地方,只要有人动了小心思,自然会帮着我推动。”
金瑶:“可这不是跟我们之前的设想背道而驰了吗?”
赵禾点头,“所以啊,想要同意商业局成立的这些人,他们兴奋之余,只将目光放在了跟自己打擂台不让成了商业局的这帮人身上,却忘了一点。”赵禾顿了顿,微微一笑,“我才是国营字号背后的老板,想要在商业局里安排什么人手,那是我说了算。何况,我什么时候说了进商业局就不考试?总不能带着一群连经商之道都不懂的败家玩意儿,来败光我大昭江山吧?”
刚才的商议,赵禾说的清楚的只有让朝廷接纳国营字号这一件事,至于接纳之后是个什么流程,她都说得模棱两可。等到朝廷上真正落实了商业局,到时候她在大刀阔斧地干一番。
眼下朝廷那边的争端就让一群朝臣自己看着办把,赵禾还没有将整个大昭的地界走一遍,她出行的路线是按照河流流域而行,一边走一遍观察着如何能引入江河流域的水资源来灌溉土地。如今就只靠着农户挑水,效率太低,而且这样的劳作,可不能解决眼前的困境。
赵禾离开信州后,又行了十来日,见路上所见的地形绘制出来,传回上京,跟工部的人书信交流。
她虽然对水利不精通,但朝堂上自然有这方面的人才,在她传回地形图后,自然就有朝廷的人会过来安排。开凿水渠,引水入田,若是这旱灾还要继续,也必须尽早做好准备。
当赵禾都快要绕着大昭的版图走了一圈后,如今天下百姓多数都受了国营米铺的恩惠,也不知道究竟是从哪个地方最开始放出来消息,说昭宁公主便是这国营字号铺子背后的东家。
“所以说,其实我们买的粮食都是公主要求那些人平价卖给我们的吗?”
“这是肯定的啊,你难道忘了之前李婶儿家的大米买多少钱了吗?啧啧,那赚黑心钱的,幸好有公主殿下。”
“我看还是有很多良心的商人,你们看国营店铺门口那光荣榜,还是有很多做生意的商人,愿意高价将别的米铺的粮食买来捐给国营米铺,让我们这些老百姓都能吃上新鲜的粮食啊。”
“可不是嘛!就说我们城东那王员外,都榜上有名呢。”
“反正不管怎么说,这一次可真是公主大发慈悲,不然,哪家米铺愿意开这个头?”
……
赵禾在路过一城镇时,马车经过之处,正好听见外面百姓聚在一起时的交流声,在她身边的金瑶忍不住打趣道:“我们家公主可真是大昭的名人,不论是三岁是稚童,还是七八十的老妪,都对你赞不绝口。”
赵禾笑了笑,“难道你没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