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讨什么旨啊?”
“刘中堂既呈献墨宝,奴才愿亲临监工。”
“好,速选能工巧匠刻字制匾。”
“嗻!”
和申拿着“字”走啦。随即传来工匠,当场制匾。刘墉写好的四个字,是单字儿啊。工匠往匾上一铺:观、月、听、风。和申说了:
“哎哎,把‘月’和‘风’,换过来!”
“啊?换过来?跟中堂回,换过来就成了‘观风’‘听月’啦,没讲儿啊。”
“多嘴!我叫你换,你就换,出了漏子,到时候有我哪!”
工匠心说,有你呀,到时候可就没我啦!
“别愣着啦,快干,误了时辰,拿你是问。刻!”
“哎,刻!”
和申心说,行啦。“观风”,“听月”。我看你这“风”怎么“观”,“月”怎么“听”。到时候讲不上来,皇上一生气,我再加点儿言,哼!叫你罗锅儿死,都不知怎么死的。
嘿,您瞧和申这招儿多损!
和申那儿忙着制匾,乾隆跟刘墉也没闲着,他俩干什么呢?在蓬莱仙阁顶上观望圆明园的风景哪。红墙、金瓦、绿树、碧池、白云、蓝天。嗬,那个美,简直没地方找去。远看“课农轩”、“耕云堂”,就跟乡村一样,酒肆的旌旗,随风摆动;湖中的小舟,扬帆行驶;岸边的麦田,颠簸起舞……。正巧,飞来一群仙鹤,落在湖边儿,其中有一只啊,是洁白如玉,头顶丹红,单腿儿dú • lì站在水边儿上。乾隆问了:
“刘墉,你看,仙鹤为何一腿直立,一腿蜷起来呢?”
刘墉心说,这你也问我!
“万岁,仙鹤就得一条腿站着,一条腿蜷起来。”
“为什么呢?”
“您想啊,它要两条腿都蜷起来……就趴下啦!”
乾隆一听,嗐,这不废话吗?!得了,咱们也别观景了,下去吧。
来到外边儿一看,“风”、“月”二楼,匾已高悬。哎,就这么快,刻好都挂上了,用黄绫子蒙着哪。乾隆当即传旨:宣亲王、郡王、贝勒、贝子、尚书、待郎……,前来圆明园方壶胜境观匾。乾隆的三个兄弟,七王、八王、九王,三位亲王也来了。文武官员到齐了,乾隆命太监揭掉匾上的黄绫子。等一看上边儿的字儿——“观风听月”。
“嗯?!”
当时龙颜大怒,把脸往下一撂,那模样真够十五个人看半拉月的。
文武百官全愣住啦,这心“呼”的一下子都提到嗓子眼儿啦!
三位亲王中的九王爷是个大胖子,性如烈火,脾气暴躁,急性子。他问上了:
“哎,七哥!怎么写成‘观风’‘听月’啦?”
“不清楚。”
“私自更改楼名,有掉头之罪呀!”
“说的是哪。”
“你说,他干吗这么写呀?”
“哎……我哪儿知道啊?!”
和申一瞅皇上的脸色和文武百官的神态,嗯……成啦,是火候啦。走过来冲刘墉双手一抱拳,跟着一阵奸笑:
“嘿嘿嘿嘿……”
刘墉心说,要咬人是怎么着?!
“啊,在下学疏才浅,难解‘观风’‘听月’之意,不知刘中堂肯赐教否?”
呦!他还转上啦!
刘墉一看和申这劲头儿就明白了。噢,“字”你给我换个儿啦,还当面挤兑我,嗬!真够辣的啊?又一想,得回答他呀。可这风怎么“观”哪,月亮怎么“听”啊……。脑子里琢磨着,嘴里跟和申应付着:
“啊,你问‘观风’、‘听月’呀……这……观风——听月,观风——听月,观风——听月……(京剧韵白)唉,有了!”
和申一听,你要开戏是怎么着?!
刘墉突然把刚才在蓬莱仙阁顶上,观望的景致想起来了。哎,他有词儿啦。说:
“和中堂,这‘观风’、‘听月’,您不明白?”
“啊,这风怎么‘观’呢?看不见哪?”
“好,我作一首《观风》诗,哎,你就看见‘风’了。”
“我不信。”
“那你听着——
观风楼上倚栏杆,
且见旌旗上下翻,
远望麦浪如潮涌,
扁舟帆起箭离弦。
和中堂,您看见‘风’了没有?”
和申说:“看见了,看见了!”
嗯,这“风”还真看见了——“观风”。可这“听月”哪,月亮——我看你刘墉怎么“听”!
“啊,刘中堂,‘观风’是有了,那么‘听月’呢?”
嗬!盯得还挺紧!
文武百官刚把心放下,听和申这么一问,“呼!”又都把心提起来啦!
刘墉一乐,说:
“我再作一首《听月》诗
听月楼高接太空,
忽闻嫦娥笑语声,
吴刚伐桂金斧响,
玉兔捣药杵臼鸣。”
文武百官一听,嘿,这诗太绝啦。历代传颂曹子建七步成章,那算什么呀,走七步才作一首诗,你看刘墉,没动地方,连作两首!真是奇才呀!个个心中称赞,人人暗挑大拇指——“好!”
怎么全暗中称赞呢?是啊,在皇上面前,不能喊出声来呀。要可嗓门儿喊,麻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