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可又不能不问:
“刘墉,今见朕当,又有何奏章啊?”
这刘墉,不嫌贫,也不嫌俗。说:
“启奏万岁,臣上朝之时,走在街市之上,见八旗兵丁甚苦,食不充饥……”
皇上说:
“行了,行了,行了,甭往下说了。又是你看见八旗兵丁甚苦,食不充饥,衣不遮体,请我主圣明裁决呀?又这套词儿啊?我都会啦,你贫不贫哪?!”
象这样,皇上应当这么说就好了。刘墉,你已经给八旗兵丁讨了四个月的赏啦,再讨我也不给了,下殿去吧!——哎,把他轰下去就完了。可乾隆没这么办,要跟他说道说道。这不是倒霉催的吗!跟他说你说得过吗?说着说着就绕到里头啦!乾隆还非要说:
“刘墉,朕不是不给你面子,你想一想,你刚当上八旗副都统,就连着三天来讨赏。就这三天,你给八旗兵丁讨了多少赏啦?有再一再二,没有再三的。多咱为止呢?前天来了,我给俩月赏;昨天来了,我又给俩月赏;今天来了,我再给俩月赏。难道说,我得给八旗兵丁半年的赏吗?啊?!”
“谢主隆恩!”
跟着刘墉就磕头。乾隆一瞧,哎,哎,这“恩”谢得怎么这么快呀。
“刘墉,你谢什么恩哪?”
“谢万岁您说赏给八旗兵丁半年银子。”
“啊?我多咱说的?”
“您不是刚说的吗!”
“刚说的,我刚怎么说的?”
“您不是说嘛,前天给俩月的,昨天又给俩月的,今天再给俩月的,就得给半年的赏啦;这不是您赏给八旗兵丁半年的赏吗?!”
“嗐!我这是打个比方,说着玩儿的!”
“万岁,君无戏言,您说着玩儿不行;您说话不能不算,如果您说话不算,那明儿我们说话全不算!”
皇上说:“算!算!好嘛,不算,明儿我说什么,不算什么,那还行。”
算是算啦,半年银子可没啦!
“好,依着你,半年就半年。”
“谢主隆恩。”
“哎,你又谢什么恩哪?”
“谢万岁赏给八旗兵丁一年的银子!”
“啊?我多咱说赏一年的了?”
“您说:依着你,半年就半年……”
“是啊,半年就半年。”
“半年就半年,半年再就合上半年,万岁,俩半年是多少啊?”
皇上说:“俩半年是一年哪。”
“谢主隆恩!”
哎,更磁实啦!
“行,行,一年就……”
皇上没敢往下说,怎么?一年就一年,那……就二年啦!
刚说半截儿,一琢磨不对劲儿,又咽回去啦。
“一年就……你下殿去吧!”
哎,把刘墉给轰下去啦!
金殿斗智之七、万蚁庆寿
刘墉下殿了。来到朝房见着和申。
“和中堂,我可给八旗兵丁讨下一年的赏来,您怎么办哪?”
和申说:“那什么……我……这个……我白干一年吧!”
没法子,不能说了不算哪,哎,一年的俸禄全搭里头啦。
和申坐着轿子往家走,是越琢磨越别扭。好你个刘罗锅儿,可真够嘎咕的啊,到底让你把我绕里头啦。一年俸禄没了是小啊,还挨了皇上三顿数落!招惹龙颜不悦,得想个主意找补回来呀……。哎,再过半个月,就是“万岁节”啦。万岁节是皇上过生日。今年的万岁节非比往年,怎么?今年是乾隆六十大寿哇,所以,特别隆重。要在圆明园的方壶胜境举行“庆寿大典”。这机会,我可得来一手儿新鲜的。只要皇上一高兴,不但不怪我了,还准能得些个赏赐。嗯,那可就连本儿带利儿全捞回来啦!弄手儿什么呢?这个……急得和申直拍太阳穴:
“这这这这……”
那位说了,干嘛拍这儿啊?(指太阳穴)
因为人哪,这个地方(指太阳穴)有块儿“灵觉骨”,什么事儿为难憋住了,一拍就能想出主意来。您看戏台上,都这样——
(京剧道白)“哎呀!这便如何是好?这这这这……(拍太阳穴)唉,有了!”
哎,想出主意来啦!是不是都拍这儿?(指太阳穴)如果拍别处,您看着就别扭啦。
(京剧道白)“哎呀,这便如何是好?哇哇哇哇……”(拍嘴打哇哇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