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人府了。
有人问了,用“画”治公主病,能治好吗?
哎,治得好!为什么呢?刘墉啊,研究了这位固伦公主的习性,知道她特别爱吃“醋”,哎,就画了一幅《和丰戏美图》。准知道公主一见这“画”,就得生气,这一生气,也就不装病了。果不其然,宫女把画拿到后宫,公主一瞅就火啦!嗬,气得她柳眉倒竖,银牙乱咬!干嘛生这么大气呀?赶情这张《和丰戏美图》,画得甭提多象啦!和丰正拦着一个姑娘调情哪!公主一看这张画,当时把“醋”劲儿,就勾上来了。
心说,好你个和丰哇,我为你这儿装病,你还那儿寻欢作乐?是把“画”抢过来,三把两把就撕碎了。然后说:
“来呀,给我端饭!”
哎,她不禁口啦!
这回,宫女禀奏皇上,有的说了:
“万岁,公主见画之后,当时病体痊愈,食量大增,进了三碗米饭,半只烧鹅,五个澄沙包,两碗莲子粥,一碗银耳汤,进得香!”
和申一听,哎,这公主成饭桶啦!
乾隆当时龙颜大悦,高兴啦:
“好!快传刘墉上殿!”
快传?等着吧!怎么?刘墉走啦。上宗人府啦。等了有俩时辰,刘墉才来到金殿,上前跪倒:
“臣,刘墉交旨。”
乾隆一愣:
“你上哪儿去啦?交哪门子旨啊?”
“万岁,臣遵照圣上旨意,公主玉体康复后,即将额附和丰明正典刑,这话不是您说的吗?”
“啊,这话是我说的!他这个--你--下,下殿去吧。”
皇上也没词儿啦。
和申在旁边一听,脑袋“嗡”的一下子!啊?真把和丰杀啦?!嗬,急得他,跺脚直蹦啊,手指着刘墉,咬着牙说:
“嗯,杀得好!好!--好!--好!--”
刘墉呢,还故意气他。冲着乾隆说了:
“万岁,和中堂大义灭亲哪。也知道处决和丰,是为民除害呀。您瞧,他在那儿,嘴里喊‘好’,乐得直蹦啊!”
和申说:“哎,我呀?”
金殿斗智之二十九、雨不进城
刘墉把额驸和丰杀了,人心大快,都说是死有余辜啊!这和申呢,可把刘墉恨的牙根儿痒痒。暗下决心,嗯,碰准了机会治不死你刘罗锅儿——我死不闭眼!整天在屋里是搜肠刮肚,想主意憋着算计刘墉……
刘墉这工夫干嘛呀?也没闲着,在家里忙着写折子呢。又要参谁呀?谁也不参。这回不是参人,是准备奏明圣上,免去赋税,开仓赈灾。因为灾情太重啦。山东不是旱了吗,可直隶又涝啦,直隶就是现在的河北。今年的雨还特别邪行,连日下雨。往年是夏末秋初,阴雨连绵,山洪爆发,河水猛涨才闹水灾哪。今年是春雨呀。按说,开春下雨是好事啊。麦苗儿返青,播种庄稼,来点儿雨多棒啊。常言说,春雨贵如油嘛!可是什么事情,全有个限度,物极必反。下太多了,也不行。今年这雨是打一开春就下,下起来没完……,这回甭说贵如“油”了,连“醋”都不如啦!
远的地方不说,连北京城外的各县都沟满壕平啦。地里的麦子,甭说返青,全泡烂了根儿啦。这回倒好,秋后甭收麦子啦,等着收蛤蟆吧!
老百姓食草嚼叶,苦不堪言哪。刘墉正为这事儿,在书房写折子呢。哎,张成进来了:
“启禀中堂,府门外有几个老乡,求见您。”
“噢,嗯……好,让他们进来吧。”
照理说,刘墉是当朝一品,汉中堂、文华殿大学士,老百姓找不着他呀,够不上话说呀。哎,刘墉这个人哪,跟别的官儿不一样,别看他官儿挺大,可没架子。老百姓不找他,有时候他还找老百姓去聊天呢,这叫体察民情。赶寸了,也替老百姓说上几句话,当然,这也是缓和阶级矛盾的一种手段,可在封建社会,这样的官儿不多,所以老百姓敢找他。
今天是为什么事啊?不是闹水灾吗,庄稼是指望不上啦,得想法儿生活呀,这几个老乡就把家里养的小鸡儿,拿到城里头卖,换几个钱过日子。可进城一看,嗬!这“税”真够狠的!进城要“城门税”。上税吧,还不够税钱,不上税吧,进不了城,鸡卖不出去,回家也没辙。没法儿活呀!愁得这些老乡直哭……。
后来,大伙儿一想,光哭有什么用啊,干脆,找刘中堂去。前年,中堂去过咱们县,说过,要遇着什么为难事儿了,让找他去。这回,咱们去请中堂给想个主意,对,走!
哎,众人就来到了中堂府。刘墉一瞧:
“众位乡亲,找我有什么事儿啊?”
大伙儿说:“中堂大人,我们那儿遭灾啦,涝啦,春雨连绵,可劲儿下呀,庄稼全泡汤啦!没法儿办哪,可一家老注要活着呀,我们弄了点儿小鸡儿进城来卖,这税……实在太重了,上不起呀。您老给想个主意,把这税全给免了吧!”
刘墉说:“唉,乡亲们,税收的事情,不归我管哪。”
“中堂,您不管收税,可得管管我们哪,难道说,您能眼看着我们大伙儿饿死吗?”
刘墉一听:“嗯?税,至于那么厉害吗?”
“哎呀,中堂大人,您老是不知道哇。就这城门口儿的老爷,就惹不起呀。‘进城税’就不得了呀!”
“哎,怎么哪?”
“唉,别提啦,进城税,五个大子儿。不管大人小孩儿,有一个算一个,全要。人进城得上税,东西进城也得上税。比方说帽子,戴在脑袋上算帽子,要拿在手里……那算东西,就得上税!那天,我进城,走进城门口儿那儿,人多一挤,鞋掉了,我捡起来磕打磕打,刚要穿,坏了,这得上税。怎么?鞋在手里拿着哪!”
嘿!刘墉这个气呀!
“好吧,我跟你们去看看。”
这是私访啊,不能穿朝服,就这一身儿吧。紫花儿布裤褂儿,山东皂鞋,白布袜子,又戴了个草帽儿,跟着这几位老乡,就奔城门口儿啦。
到那儿一瞧,守城门这俩兵丁,挺眼熟,细一瞅,认识!谁呀?一个是讨人嫌(陶仁贤),一个是胎里坏(邰礼怀)!
有人问了:这俩人,不是给和申抬轿子的吗?怎么跑这儿看城门来啦?
是这么回事儿。前边儿我不是已经说过了吗。《刘墉卖枣》的时候,不是把和申的轿子折过来了吗。和申呢,又换了顶新轿子。后来一琢磨,嗯,都是这四个轿夫,给我捅的漏子。没事儿你们惹罗锅儿干嘛呀?这会儿,就不提他让撞的了。一堵气,把四个轿夫全换了。这俩小子没辙啦,花钱运动了这么个差事,守城门来了。可是恶习难改,照样欺压百姓。
刘墉一看,嘿!真是“庙”上不见,“顶”上见(道教传说中,朱岳大帝的女儿称碧霞元君,她的庙,俗称为“顶”),在这儿又碰上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