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自回御用尚服局的路上,许清梦回想起方才水寒舟为姜宝玉做的事,仍旧觉得不可思议,忍不住还又回头朝考场的方向望上一望。
原来为了不叫姜宝玉变成掉线风、歪嘴巴,又不想搅扰她的美梦,水寒舟竟然命人将考官之前用来遮阳的棚子搬了下来,把姜宝玉睡觉的案几整个罩住了。
怕她醒来后害怕,他还亲自在棚子两边挂了灯笼,自己坐在一边看书陪她。
这份呵护,便是如许清梦这般头脑清醒之人,也难免会有些招架不住。
就随他们去吧,纵然两个人身份悬殊,在一起根本是不可能的事,但倘若他们现在是快乐的,开心的,那便该给予祝福,并未他们祈祷吧。
许清梦想到这里,便不再多想,含笑而去了。
姜宝玉是做了个美梦之后,被笑醒的。
案几不长,她垂腿睡在上面,腿脚其实早已麻木。
一睁眼便瞧见两个大灯笼在眼前,腿麻了坐不起来,她只得费力抬起头向前看,就瞧见一个头戴官帽之人正坐在桌后翻看书册,桌上还摆了一左一右两盏灯烛。
因着逆光和角度问题,姜宝玉并看不清那人的脸。
只是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仿佛多年之前在戏里见过似的。
再联想到自己浑身动弹不得,她便开始毛骨悚然,声音都跟着颤抖。
“我这——我该不会是乐极生悲,一不小心就死了吧?明明睡的时候还在考场,怎的一朝醒来,竟到了阎王殿了?”
姜宝玉说着,还下意识朝两边张望,十分急切地问道:“敢问带我来的是黑无常还是白无常?牛头还是马面?要不你们再好好看看,我定是阳寿未尽的,你们怕不是抓错人了吧?”
她这一番操作倒是把水寒舟弄的哭笑不得,还以为她是梦魇了,忙的起身朝她走来。
谁知姜宝玉还在自己的脑洞中,立时便要向后退。
“怎的阎王爷还要亲自下来审我?我自问在阳间不算是好人,却也并不算是罪大恶极吧,况且我平生也做过不少好事,至少也可以功过相抵呀。
不至于,不至于,真不至于叫您这样大费周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