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邰回去后,莫聆从酒店搬到出租房,带了巧克力见了其余两个室友,其中一个居然真是在中餐厅遇到的许望。
许望也很惊讶,没想到这么巧,偶遇一起救人的居然是自己的新室友,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另外一个室友是个德国人,和莫聆打个招呼,收了巧克力随意的放到架子上便拖着行李箱走了,看起来似乎要离开好几天。
果然和刚带莫聆来的莉兹,也就是圆脸小雀斑女说的一样,这个室友几乎很少在家,所以对于室友换成其他什么人毫无兴趣。
莉兹是个享乐主义,给几人介绍完接了电话摇着巧克力盒便离开了,显然聚会众多,是个社交达人。
许望拆了一颗巧克力吃,兴致冲冲询问“那天你们去医院后怎么样?”
“没什么大事,都是些皮外伤,老板第二天就出院了。”莫聆如实回答。
“那就好,人没事就好”许望点头,复而好奇道“听说这里的救护车价格及其昂贵,你们花了多少?”
莫聆脸绿了一下,到了医院她才想起国外和国内的救护车可是不同,拿到账单的莫聆几乎要瞪出双眼,短短几公里的路花费了600欧,贵的离谱。
幸好老板买的有保险和补贴,账单走了保险后减了大半,救护车的费用需要提前支付,莫聆便替老板先行垫付了。
看莫聆一言难尽的模样,许望了然的不再追问,转移话题“咱们两应该是同校吧?”
莫聆说了个名字。
“我拉你进这里的华人群,群里时不时会会发一些聚会,想去都可以了解一下,还会发一些兼职和社团活动。”
“以后有什么事需要老乡的,我们都义不容辞。”许望友好的对她发出邀请。
莫聆欣然接受,现在的她需要尽快的融入生活,习惯这里的一切。
两人加了好友,莫聆便回房间整理。
许望站起身伸个懒腰念叨“生命在于运动,运动使人健康,健康使得钱包愉悦。”
躺在新换的被单上,莫聆终于有时间好好看从疗养院拍回来的资料。
照片上清秀瘦弱的女人微笑的看着镜头,浓浓的书卷气迎面而来,明显的大家闺秀。
沈汐容。
16年前到疗养院接受治疗,14年前突然被家人带走,之后便不得而知。
治疗记录显示:
女人因严重抑郁症入院治疗,前三个月完全不能离开医护人员的照看,曾有多次自杀未遂记录,直到自称女人父亲的老人带来许多照片给女人后,女人明显安静下来,每天都会翻看相册,如果有人强行带走相册,她会出现激烈的应激反应。
每个周女人都会收到寄来的照片,女人靠照片而活,直到学会做巧克力,送给带来照片的人,请他帮忙寄回照片中的地方。
女人的病情开始好转。
从她一开始做得扭捏到教会其他抑郁者也开始做巧克力。
医护人员逐渐发现,做巧克力可以让病人分散注意力,缓解焦虑,病人可以自愈自己。
于是巧克力在当时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沈夕容收到的照片中据说是她的儿子生活照,没法来看她,她也不能离开,只能借助巧克力将自己的心意送给她儿子。
人有了期待和目的会慢慢变得理智,女人的状态越来越好,每次医生的测试,数据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甚至最后达到能出院的状态。
于是在某一天,女人被一群保镖一样的人接走。
之后便没有记录。
莫聆翻看沈夕容日常作息表。
大部分记录的都是女人的生活饮食起居,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唯一有一点便是沈夕容出院三个月前突然变得异常焦躁不安,连做巧克力也不能让她安宁,反而打翻了所有可可粉。
一直以来都是一个叫沈仕为的人探望她,几乎两个月一次。
在沈夕容出院前一个月,沈仕为探望了34次,没过多久,女人便被安排出院。
女人的治疗记录到此为止。
莫聆发现女人出现异常情绪的时间几乎在她和小男孩被绑架的时间同一阶段。
所以,这个女人,是阿朝的妈妈么?
为什么阿朝想要到这里来,是孩子对妈妈的思念。
无意识的摩挲屏幕上的女人眼睛,总感觉十分熟悉。
这双眼睛,她似乎在什么地方遇见过。
莫聆皱眉,一时间回想不起到底是什么地方。
越看越熟悉。
困倦涌上眼角,莫聆下一秒沉睡过去。
一个人摸索在漆黑的路上,潜意识告诉自己应该快点离开,但是太黑,走得磕磕绊绊。
不安与焦躁并存,仿佛回到被绑架的那一天,身后传来男人狰狞的喊叫声。
那个声音似乎越来越近,离开,快离开。
不知道被什么绊倒。
睁大眼落入一人怀中,熟悉的雪松香将她整个人都包裹住。
身后的一切都远去,莫聆眨眨眼看着男人熟悉的眉眼。
压抑许久的疯狂思念倾斜而出,心脏扑腾得厉害。
往日表现出的漫不经心此刻溃不成军。
这个人,她真的,好想他。
手指隔空描绘他的容貌,那温柔的眼神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仿佛他们还是情人之间的温情。
然而下一秒,薄唇一字一句道。
“小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