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昔言失踪当天,他父母都外出了,家里只剩他一个。”
听着黄队的阐述,宋舟心下一沉:“江昔言之前遭遇过意外,这才过去不到一个月,他父母就这么放心了?”
黄霖以为宋舟是从操场埋尸案的卷宗里得知江昔言出意外的事,并没有觉得太意外,于是解释道:“唉,他父母的事业确实忙碌,离开前确认锁好了门,也请了街坊邻居帮忙看着,但还是出事了。”
“监控呢?有拍到什么吗?”宋舟的询问带了几分急切。
黄霖没多想,只当宋舟是好奇,续说:“街道监控看见一个穿着黑色连帽衫的人,打开了他们家的门锁。这个人似乎对周围很熟悉,故意回避了监控镜头,所以没拍到特征信息,但身高体型和孙朝阳是符合的。”
这也成为了之后考量孙朝阳有作案嫌疑的证据之一。
宋舟紧抿着唇,莫名有些丧意,他以为能让一个无辜的孩子免于灾祸,但他终究还是改变不了结局。
听见电话另一头有警员呼唤,宋舟说:“谢谢黄队,您忙吧,我就不打扰了。”
苏眠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歪了歪头,确定队长的电话已经结束,带上资料敲了敲门。
见队长的愁绪迟迟不散,他也没多问,只是将资料放在了桌面上,“队长,孙朝阳的资料整理好了。”
“辛苦。”宋舟接过资料,看清内容后心中了然,果然和之前的有差别。
高志强案之后,孙朝阳面对警方的问询,以自己有不在场证明为由,否认了自己的嫌疑。
警方也证实了高志强案发当时,路面监控确实拍到了孙朝阳在另一个地方。
但随着案件的推进,警方找到了关键线索,高志强的班级合照。
由于高志强和孙朝阳都有镇西中学的教育经历以及在江心一中的工作经历,孙朝阳的嫌疑再次攀升。
可是当警方再一次需要孙朝阳详细描述不在场证明的时候,孙朝阳拒绝回答,并且态度强硬地拒绝配合警方调查。
警方最终通过社会面监控追踪到孙朝阳在案发当时进出过耀明酒店,也查到了孙朝阳在酒店的入住记录,案件陷入胶着。
当时警方并不理解孙朝阳第二次问询时的反常,但他们现在却能够解释了,他的反常就是企图遮掩耀明酒店里有赌场这件事。
宋舟见时候不早了,他得赶着去看守所见一见孙朝阳,江昔言的事既然木已成舟,就只能暂时先放在一边。
见苏眠还没离开,宋舟说:“苏眠,麻烦你查查黄大□□前的公司情况。”
苏眠点头:“不麻烦,宋队客气了。”
说罢,他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转身离开办公室。
之前在网安工作的时候,队长管他管得可严了,一点松懈的机会都不给。当时他就在想,以后要是调到可以轻松摸鱼,领导和蔼可亲的岗位,肯定很快乐。
苏眠轻叹一声,纳闷地嘀咕:“分局工作强度没有网安中心那么高,宋队又温柔好说话,明明这么符合打工人摸鱼的标准了,怎么还是感觉哪儿不对劲?我该不会是受虐体质吧!”
他说罢,转头就见许教授一直在门边等着,吓了一大跳,也不知道自己刚才说的话有没有被许教授听去,幽幽打了个招呼,赶紧溜回了自己的工位。
许之慎低笑了一声,这还是他到分局以来,第一次看见苏眠不犯困的样子。
他转头意味深长地看向宋舟的办公室,微挑了挑眉。
诚如他们所见,宋舟很好相处,甚至是出乎意外的好脾气,温柔、宽容、极少苛责手下,作为上司他近乎无可挑剔。可是依旧有人疑惑,为什么对方都这么好的性格了,他们还是不像朋友。
宋舟就是一个很典型的例子,他的好脾气和规矩在无形中加固了他的原则,所谓的温柔其实是疏离,是一种和旁人划清界限的边界感。
他的从容不迫,又何尝不是在漠视身边的一切,将自己封闭了起来。因为不在乎,所以不起任何波澜。
这样的人,好相处,却不好交心。
许之慎上前一步,敲了敲门。不过于他个人而言,他只需要同伴,不需要朋友。
宋舟随意披了件外套,正打算出门,就见许之慎在门外,“看来沈恕是转达成功了。”
刚才他和黄队打电话,所以给沈恕打了个手势,希望他一会回办公室,转告许之慎来找他。
许之慎轻呵:“他比划了半天,我没看懂。不过我猜到,你应该需要我。”
孙朝阳听说有警方找自己的时候,很是意外,“该说的我不是都说清楚了吗?”
狱警不由分说,给孙朝阳戴上手铐脚链,“你好好配合就是了,哪儿那么多问题。”
“好,我不问了。”孙朝阳木讷地点头,老老实实地跟着狱警走进会面室,看着坐对面的两位警官微微鞠了一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