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很快就会退去热度的耳朵,一直到朝辞家都还红彤彤的,热得陆今一直都想要再揉捏一番。
可想到朝辞那句软话,陆今几度想抬起来的不安分的手,又被她自己按了下去。
这个社区距离市中心不近,看到远处隐约可见的山脊,她就知道这一带属于近郊了。
朝辞开车又不是那么特别快的人,整整一个半小时的车程她甚至没有变过道,全程没有剐蹭的可能,陆今甚至都没感觉到明显的颠簸就到了目的地。
这社区全是叠拼和洋楼,很安静。
本以为朝辞家会在社区比较隐蔽的深处,没想到她开着车沿着一条盘山公路往上,又开了近两公里,才在山顶的一处独栋别墅停了下来。
从朝辞的院子里可以俯视整个社区,远眺远处市中心的灯火阑珊。
陆今透过车窗往外只看了一眼,便被这处压抑又隐蔽的美迷住了。
这儿的夜景很美,但别墅的主人却和美景保持着冷淡的距离,仿佛只是个过客,只负责欣赏,没有融入的兴趣。
“陆小姐,到了。”朝辞将车停进了院边一处三合的车库里,示意陆今可以下车了。
即便这儿独门独院,可陆今在文娱圈子里待得这些年,被公开的、隐蔽的摄像机拍过不少次,也吃过亏,愈发谨慎,每回在陌生的地方下车前都会仔细观察周围的环境。
相对于陆今的小心翼翼,朝辞对自家的安保和私密性似乎非常放心,直接推开了车门。
可即便再私密的场合,被tōu • pāi到的隐私还是不计其数。别说朝辞家只是在山顶,就算是坐落在摩天大楼上,依旧会被那些不怀好意的镜头捕捉,一览无余。
陆今双手拉着胸前的安全带,歪了歪脑袋,带着担忧的情绪问道:“我今晚真的要住在你家吗?万一被拍到的话……朝小姐应该明白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朝辞站在车外,见陆今要说话可能还没这么快出来,便将车门合了起来,没锁,这样不仅能听到陆今的声音,车外冷空气也跑不进去。
听完陆今的疑问,朝辞将薄薄的外套套上,于冬夜的寒风里回眸,眼角依旧泛着一抹浅红,微微张启的红枫色的双唇,非常笃定地说:
“不会被拍到。”
大概是因为这短短五个字说得过于肯定,加上朝辞这两次帮陆今解决麻烦又解决得太干脆利落,让陆今潜意识里多少有了安全感,即便她明白朝辞出现在桂宫会所,多少和金先生有些往来,可现下她安然无虞,便不想浪费朝辞的好意,没再犹豫,很快便随着朝辞下车了。
也是……
陆今跟着朝辞一前一后往大门口去的时候,想起一件事。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朝辞在文娱圈里十多年了,从来没有过任何绯闻,甚至连□□几乎都没有。
至于为什么说“几乎”,那是因为唯一可以称得上□□的,就是和陆今本人的“不合”。
这么说起来,陆今又想起了那件事——丰碑奖颁奖典礼那晚,上千人的公开场合,两人亲密接触这件事也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
好像除了她们两个当事人外,没有任何人看到。
这也是朝辞所为?
被寒风吹尽云层的夜空里,圆月变得更加清晰。
朝辞打开了院门,无声地站在门边,等着客人先进去。
这倒是她在人前一贯礼貌的风格。
只是在走进那复古的高耸铁门时,森然的金属摩擦声让她汗毛倒竖。
朝辞客气的举动恰如其分地染上了一层请君入瓮的诡谲。
面前的独栋别墅被月光下看不真切的植被覆盖,黑压压地交叠出厚重的影子,性冷感的灰色墙面没有做任何设计造型,毫无趣味可言。站在院子里,陆今依稀能够看见狭窄的二楼窗户里透了些微弱又神秘的光。
身处隆冬户外的陆今受到特殊体质的照顾,依旧没有感受到寒冷,反而因为反常的环境出了一层冷汗。
“陆小姐。”似乎察觉到了陆今的犹豫,朝辞从她身边走过,打开了一楼的大门,“请你放心,我这儿很安全,也没有旁人。今晚你睡楼上,咱们不会碰面的。”
被看穿了胆怯的陆今立即大踏步上前,和朝辞擦肩而过,走进了屋子里。
倔强的侧脸从朝辞的眼眸内一闪而过,牵动起她淡淡的、不自觉的笑意。
在合上门的时候,朝辞拿出手机,给小宿打电话。
此时的小宿早就办完事回来了,但见朝辞居然把陆今带回家,这可是破天荒第一次。
这么多年来,这栋房子的客人除了偃沨之外,陆今是第一位。
小宿拿不准主人的想法,不敢贸然出现,只好坐在院子里的树上,屏住了气息,等待主人发话。
口袋里的手机总算是震了起来,小宿一秒接听:
“主人,我已经将那个姓董的助理送回家。帮他解了妖毒之后已经昏睡过去,没什么大碍了。”
“辛苦你了小宿。”朝辞说,“早点回来休息。”
“嗯……”小宿看着远处朝辞的背影,想了想,道,“先前傅老板说您想要的东西已经到了,我一直没来得及去取,现在就去,可能没这么早回来。”
“好。”朝辞进屋了,“麻烦你了小宿。”
“应该的。”
挂了电话,小宿摸了一下宽大的口袋里已经从傅老板那边拿回来的木盒子,稳稳地靠在树干上,打算就在这儿对付对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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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房子外立面风格完全一致,屋子里也是灰色的主基调,所有的妆饰简洁而硬冷,连环境照明都没有,只有一些散落在各个角落里的氛围灯。
简单到简陋,安静到寂静,让陆今想到了最近很流行的“侘寂”风。
这和朝辞一贯表现出的亲切温柔大相径庭。
朝辞鞋跟敲击在地面上,缓慢而响亮的声音在萧然的空间内回荡。
陆今站在客厅正中,站在那组没有靠背,看上去一点儿都不舒适的黑色沙发之后,被墙上那幅巨大油画吸引了注意力。
这幅巨大的画挂在玄关之后,一进客厅最最醒目的位置。陆今进来第一眼就看见了——恐怕没有任何一位客人进屋之后能够忽略它,很明显是主人刻意为之。
或许是因为尺寸过大,也或许是因为画里的朝辞那张漂亮的脸带着深海般自持的内敛,却又有着摄人心魄的执着,仿佛要用一双眼睛将凝视她的人牢牢锁进她的眼眸里。
这份独特的气氛,让画染上了一层不可言说的神性。
画里的人是朝辞,毋庸置疑。
可又有点不像她——陆今琢磨着。
和以往展现在人前的客套不一样,这幅画里的朝辞,迸发着难以言喻、灼人的、真实的热情。
这一切,或许是给予画者的。
朝辞对画这幅画的人,有特殊的感情吗?
朝辞发现陆今驻足在原地,正看得出神。
灯光落进陆今专注的黑眸里,像两簇明亮的火焰,点燃了倒映在瞳孔里的面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