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琼玉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在一次古墓发掘中英年早逝。
那时他刚收到母校的留校任教邀请,事业刚起步,还没发光发热,还没干出几件震惊行业的大事,就在古墓中一命呜呼。
只来得及最后对老天爷竖起一根中指,也不知道挖到他尸体的人能不能看出来。
可他更万万没想到的是,死后他竟然再次看到了太阳。
原主被抢劫,浑身就只剩下一件亵裤,又冷又饿,头上还有伤。
远近无人的处境让蒋琼玉以为自己或许又要再死一次时,他遇到了阿寻。
阿寻是个热心善良的好青年,他救了蒋琼玉,吃到一个窝窝头时,蒋琼玉恨不得给阿寻当牛做马。
他拥有原主的一些记忆,但是并不是自己的记忆那样熟悉,而是有些像看电影。
在确认原主孤身一人没有拖家带口后,蒋琼玉毫无心理负担地赖上阿寻。
没有特意查询过原主记忆的蒋琼玉原本下意识以为自己是穿进了什么架空世界,平行宇宙,毕竟他是个小说爱好者,尤其穿书系列格外火爆,他看过不少。
直到他从阿寻口中得知他师兄的名字。
虞暮归!
虞暮归啊!
那个写出了《百草集》《医语录》的古代医仙!
他这根本不是穿书,而是回到了千年前的历史中。
若说为什么蒋琼玉为什么一个考古的会知道并崇拜虞暮归,那还是因为他原本出身中医世家,然而作为一个在中医上没有任何天赋点的叛逆子孙,蒋琼玉不得不放弃中医,选了其他的专业,但他心里一直将这个职业当成白月光。
且由于家世,他对中医行业的了解远比其他人更多。
对于这位在史书上留名的古代神医也了解颇多,心中向往。
如今亲眼见到,蒋琼玉恨不得恨不得把那些给虞暮归画画的人给揍一顿。
这样一个容貌和医术成正比的貌美医仙,到底怎么变成史书上那些大胡子的?!
看着眼前的虞暮归,蒋琼玉内心只有一个想法,这让他还怎么那拿这位当偶像?!
“小小医馆,怕是用不了太多人帮忙,若是蒋公子有需要,在下可以帮忙在城中找活计,至于留下来做工,却是不必了,阿寻救人也是顺手,若是非要报答,怕是他也过意不去。”虞暮归笑着道。
阿寻看着师兄欲言又止,他没有过意不去啊,蒋兄想要报答,那就报答嘛,反正医馆活也不少,请个人还得给工钱呢,要是蒋公子来,工钱就可以少给点了。
十分有勤俭头脑的他想到。
然而虞暮归看了他一眼,那一肚子话就被阿寻咽进了肚子里。
好吧,师兄说什么都是对的,是说他过意不去,那他就过意不去好了。
见师弟还听话,虞暮归满意地收回视线,这个蒋琼玉来历不明,他不怕麻烦,却也不喜欢招惹麻烦,能将这蒋公子打发走最好。
蒋琼玉闻言大惊失色,偶像这是要赶他走?
那可怎么办?!
他忙摆摆手道:“不麻烦不麻烦,我从前在家长也做过医馆学徒,在辩识药材上颇有些经验,若是恩人愿意,我也想留在医馆做些活。”
虞暮归心中眉头微皱,对于这人更警惕了几分,他都已经说了帮忙找活干找地方住,这人却还要眼巴巴扒上来,若说没有目的,他是不信的。
不过,既然明知道对方有目的,当然是要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更好。
“既然如此,那在下也不好再拒绝,若是蒋公子不嫌弃,可在医馆暂留一段时间,食宿总是不缺的。”也只有食宿不缺了。
虞暮归这是都不想给他发工钱,
蒋琼玉这会儿哪里在意什么工钱不工钱,听到能留下来,喜形于色道:“应该的应该的……”
暂时安排好这人,虞暮归便提着师弟进后院开始训人,“你救人便也罢了,把人带回家是怎么想的?那人摆明了想赖上你。”
阿寻挠挠头,“可是师兄,蒋兄最想赖的不是你吗?”
虞暮归:“……?”
“这话什么意思?”
阿寻也没瞒着,便道:“当时我救了蒋兄,他无意间听说你的名字便惊得差点滚下马车,后来还说他早闻师兄你的名声,心中敬佩,一直想见,这才一路跟来的。”
虞暮归皱眉,“我怎么不知自己曾经认识这么一个人?”
“不一定认识,蒋兄说了只是敬佩你,想来你多半也是不认识他的,不过是他听说过你罢了,许是师兄做游医那两年名声被蒋兄听闻也未可知啊,左右医馆缺人,留下来也是好的。”省工钱呢。
虞暮归没好气道:“行了,没有下次。”
阿寻嘿嘿笑了两声,“多谢师兄。”
虞暮归看着在不远处一直偷看的韩茯苓,也没再打扰这对年轻的未婚夫妻。
自己转身去了前面药堂,见那蒋公子还当真乖乖开始处理药材,只是两只眼睛亮得惊人,嘴里也时不时小声嘀咕着什么,心里更觉怪异。
丝毫没察觉自己被防备的蒋琼玉还在这里摸摸那里看看,嘴里时不时发出笑声。
“都是偶像用过的古董啊……”
“爸妈爷奶,我可是见过咱们中医历史老祖宗的人物了……”
*
“这位,绸缎周家的大姑娘,据说自小教养极好,管家一把好手,娶回来必定能帮你打李好后院。”
“还有这个,酒楼李家的四姑娘,听说做得一手好菜,要是娶回家,你就有口福了。”
“这是陈县令家的嫡女,懂琴棋书画,你不是也喜欢鼓捣这些?若是娶回来,一定会有共同话题。”
一幅幅画像被谢老爷打开展示了个遍,然而任凭他说得口干舌燥,谢拂都并没有多给他一个眼神。
最终谢老爷不得不叹息一声,“阿拂,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跟爹说说,就算你想娶那村里的乡下姑娘,爹也能给你弄来!”
就是这样什么也不说,什么表示也没有,那可不好!
闻言,谢拂终于有了反应,他看了谢老爷一眼,回道:都不喜欢。
谢老爷泄气道:“那总有看得顺眼的吧?若是不想娶妻,那你房里也总不能一个人都没有啊。”
听说前些天有丫鬟图谋不轨,谢老爷才恍然想起来儿子已经快要及冠,是该成亲的年纪了,自己却一直忙于铺子里的事,忘了给儿子张罗。
不过也不怪他,寻常人家这些都该由当家主母来,可他妻子早亡,这么多年又没有续娶,后院只有几个妾室,许多应该由主母做的事都有些疏忽。
不得已的情况下,他只能亲自给儿子张罗,可儿子不喜欢,他能怎么办?
“老爷,我家那小子跟少爷一起长大,或许知道些什么。”管家说道。
谢老爷本来没抱什么希望,然而还真被他问出了一些事来。
“你说阿拂他捡了一盏河灯?像是中意谁?”谢老爷惊喜问。
元宵犹豫着要不要把那姑娘的身份说出来,不过想了想到底关系到姑娘名声,少爷又没有真的亲口说过这话,他还是隐瞒了下来,只点头道:“回老爷,是这样,不过那放河灯的人已经走了,小的也没见过,少爷他或许也并不知道放灯的人是谁。”
原本还兴奋的谢老爷闻言泄了气,这人都不知道,兴许真就是好奇,觉得那灯好看。
他失望地摆摆手,将元宵打发下去。
“罢了罢了,再看看吧,或许只是没开窍。”
谢拂虽是个哑巴,可他是谢家独子,未来谢家的家产还是由他继承,若是能嫁给他生下子嗣,那便是板上钉钉的继承人。
若非如此,谢老爷也不会拿到那些各有身份的姑娘画像。
原剧情中的谢拂大约也是娶了其中一位,但换了谢拂,这些自然也没了别的用处。
元宵回来时,便见谢拂正在纸上画什么,他在这上面没什么天分,看不大明白,只觉得好看。
似乎比少爷从前画得更好看。
也幸亏他对画技一窍不通,否则定能看出来现在的谢拂与从前的巨大差别,到时候大约没有现在好糊弄。
“少爷,老爷为您张罗亲事,您怎么一个都没应啊?”
“要是不喜欢老爷带回来的那些,你可以选自己喜欢的嘛。”他在暗示谢拂告诉谢老爷他喜欢虞大夫医馆里的那姑娘。
谢拂皱眉疑惑看他,似乎在怀疑他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元宵却比他还不满,皱眉道:“少爷,您要是再这么磨蹭,那可就要来不及了。”
“我帮您打听过到的,据说那姑娘父母双亡,只有一个爷爷,也就是虞大夫的师父。”
“还听说,韩姑娘似乎跟虞大夫的小徒弟定了亲,只待出孝后便能成婚,少爷您要是再不有所动作,人家便嫁给他人了。”
谢拂:“……”
我何时说过,心悦她的?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这人到底一个人脑补了多少?
元宵果然愣住,“可是那日少爷您不是捡了……”
被谢拂那双眼睛拉着,剩下的话元宵就说不出来了。
他缓缓低头,讷讷道:“可是有那盏河灯……”
他可是知道,那盏河灯现在还被收在谢拂的柜子里。
这样真的什么都没有,能这样?
谢拂不搭理他了,只吩咐他下去。
帮我问问厨房,我让吩咐的东西做出来没有。
元宵只好下去。
不过他对谢拂吩咐人做的东西挺感兴趣的,跑厨房也跑得心甘情愿。
*
翌日,等虞暮归来给谢拂针灸时,谢拂却看见他身边竟还跟了个陌生人,不知为何,对方的行为举止总给谢拂一种怪异的感觉。
“嗯?”
“嗯嗯?”
013奇怪出声:“宿主,这人身上似乎有时空法则的气息。”
不多,但是这也不应该是一个普通人能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