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猫’掉到地上,被砸得变形,听澜没得吃了。
刚刚吃了一口,味道新奇,甜中带着一股果香味,冰冰凉凉,吃着也很清爽。
就这么一口,听澜要哭了。
颜珞已然走了,跨过门槛,顾阙站在桌前将一根根雪糕放进木匣子里。
藏私?
冷面也跟着走了进来,她的眼睛登时就落在了匣子里,“世子在藏什么?”
“你们回来了。”顾阙不知外间发生的事情,喘了口气,又将剩下的五根雪糕取了出来摆在桌上。
颜珞从书房里回来,身上染着墨香,她靠近,顾阙深深吸了口气,但她没有表露出来。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着颜珞,她也慢慢地将自己的情绪隐藏起来。
冷面先出声:“这是什么?”
“你辛苦了,到这里有婢女伺候,回去休息。”顾阙也是有心眼的,不想让人别人打扰,尤其是冷面不苟言笑,很扫兴。
冷面听到后握紧了配剑,杀气毕现,颜珞睨她一眼:“出去。”
冷面诧异,蹙眉退下。
明显不高兴了。
走出屋后,听澜已经走了,‘小猫’也不见了,想来都已经收拾干净了。
冷面不大明白听澜怎么就那么大的反应,偷吃罢了。
不过自己更惨,听澜还有的吃,自己则被直接赶了出来。
这位世子不仅娘气,还很吝啬。
冷面不满,但为了丞相没有表态。
屋内两人都坐了下来,顾阙挑了一根‘小老虎’给颜珞,告诉她:“小口小口吃,你身子不好,尝一尝就好了。或者,吃一口就好。你可以挨个试试。”
颜珞托腮凝着顾阙手中与自己手指上形状相似的老虎,“你喜欢老虎吗?”
“小老虎可爱,应该都喜欢。”顾阙说道。小老虎可爱,软软萌萌,多有趣啊。
“你做的?”颜珞好奇,深邃的眼睛映着光,整个人感觉就不一样了,她给自己放松片刻,接过‘小老虎’,“它叫什么?”
“雪糕。”顾阙抿唇一笑,大大方方地凝着面前的女子,这是她的阿嫂,多看两眼也无妨。
颜珞不怕被人看,相反,顾阙的视线并没有蜇人的感觉,就像她的人一般,让人暖心。
她轻轻咬了一口,冰雪般的感觉闯入口腔中,冰冷且很甜,还有一丝柔软如云层的感觉。
就一口,她觉得不过瘾,准备想咬第二口,顾阙夺过她手中的雪糕,殷切地递上第二根。
第二根是小猪。不过这只猪做得可爱,还有几分憨。
颜珞没有吃,而是用食指的指尖戳了戳猪鼻子,道:“真可爱。”
小姑娘家家的都喜欢可爱稀罕的物什。
她一口将猪耳朵咬了,口感与老虎雪糕不同,但大致相似,香气沁人心脾,闻着就感觉甜。
顾阙又拿走了,给她拿了一根狮子的。
颜珞一一都尝了,顾阙放回匣子里,说道:“放到冰窟里去,想吃就可以去取。”
“你做了六根吗?”颜珞看得清,桌上摆了五根,而听澜拿走了一根,不就是六根。
顾阙没多想,点点头:“听澜跑腿,就给了她一根,你若喜欢小猫咪的,我明日再给你做。”
价格有些贵了,一根有20多块钱呢。
颜珞眨眨眼,“我喜欢那根小猫的。”
顾阙顿住了,眼睛睁得圆圆的,似有些不敢相信,旋即懊悔道:“我该将那根留下的。”
颜珞噗嗤笑了,小姑娘家家的心思简单,心里想的都写在了脸上,相处也让人舒服,不过,这般性子容易吃亏。
可不,就连父母都欺负她。
顾阙将吃过的雪糕用冰匣子装好,一抬眼,却见颜珞看着自己的眼神有些古怪。
她转身走开了,颜珞自己摸摸唇角,小顾世子管得有些严了,五根雪糕就给吃五口了。
管得比大夫都严。
颜珞意犹未尽,甚至在想,那根小猫雪糕是什么味道。
顾阙打发婢女将冰匣子送去冰窖,回到屋里就见到颜珞在发呆,她好奇,上前询问:“颜相,你不高兴吗?”
颜珞可怜兮兮地看着她:“雪糕味道好。”
顾阙:“……”不能心软。
“那明日再吃。”顾阙铁石心肠。
颜珞睁大眼睛,顾阙故意避开,不去看她,说道:“我去梳洗。”
颜珞继续托腮,愣了片刻,心里生出了一股说不出的感觉,她好像看错顾阙这个人了。
软弱?
无能?
都见鬼去吧。
最多有些可爱讨喜。
不对,顾阙太闲了。颜珞挺直腰背,朝着四周看了一眼,宅子里无事,谈不上大事。顾阙又是‘男儿’,该做些文章才好。
正在洗澡的顾阙做梦都想不到,她觉得亲切可人的御姐颜珞在想法子‘报复’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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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珞回来后,顾阙自觉朝里面挪,让出外面暖好的位置。
顾阙一双眼睛,像水一样干净,让人看了,心里莫名就软了。
颜珞躺下后,望着屋顶,不禁唇角勾了起来,问道:“世子这两日可温习书了?”
“温习?”顾阙躺着,脸朝着屋顶,被问得眼睛发直,“我们是夫妻啊。”
你是我媳妇,怎么能问老师父母才该问的事情。
顾阙觉得害臊,不是害羞了,被问得有些不好意思。
颜珞不看她,也看着屋顶,淡淡道:“该看看书的。”
“晓、晓得了。”顾阙闷闷地应了。
她若侧开眼睛,朝颜珞处看一眼就会发现,颜珞在笑。
是偷笑!
顾阙郁闷地闭上时间,时辰不早了,躺下就睡觉,脑子里一片空白,也没有旖旎的心思。
颜珞不困,白日里睡了半日,翻过身子,望着顾阙的肩头,拿手戳了戳,“明日可是要温习书了。”
烦人!顾阙睁开眼睛,有些憋不住了,还不如分房睡的好。
她又只好应了一声,道:“好。”
然而颜珞并没有打算放过她,继续拿手戳她肩头,再问:“温习什么书?”
“明日再说,我要睡觉了。”顾阙往被子里缩了缩,翻过身子,朝着床里躲去。
颜珞戳不到了。
可她还是睡不着,想起昨晚说的那件裙子,便道:“我不困呢。”
顾阙不管,“我困了。”
颜珞只好作罢,闭上眼睛,努力睡觉。
翌日清晨,颜珞去上朝,临走前给顾阙留了一道题目,让她今日在府上写一篇文章。
顾阙看到题目的时候差点晕了过去,自己娶的是妻子还是老师?
自己哪里对不住她了,要这么折腾自己。
听澜在一边看着,见世子脸色难看,想起昨夜的事,“颜相昨夜不高兴吗?”
“没有,她高兴来着。”顾阙想不通了。
听澜松了口气,眉眼舒展,道:“科考在即,颜相是想考考您的学问。”
“考?我可谢谢她了。”顾阙生气了,自己肚子里就三滴墨水,一考就会露馅,自己也作不出文言文啊。
她看了一眼题目,问听澜:“我能躲过去吗?”
“世子为何要躲呢?”听澜不明白,世子文采好,都是中了探花的,怎么会惧怕一篇普通的文章呢。
顾阙说不出来了,听澜将她当作寒窗苦读十多年的原主了,话说不通,她也不说了,拿着题目去书房,找那人再下一单。
听澜要跟着,顾阙不肯,吩咐她去办事。
顾阙去书房。颜珞下朝后被请去了怀章王府。
同僚之间,互相往来,都是常有的事情。少帝势弱,太后势大,群臣之间往来,就没有那么顾忌了。尤其是怀章王的邀请一事,颜珞禀过女帝,女帝应允,不算是私下会见。
怀章王痛失爱女,邀请颜相过府,刑部尚书犹在。相比较颜珞的轻松,刑部尚书面色难看极了,倒像是被绑来的。
怀章王仗着是陛下叔父、先帝胞弟的身份行事肆无忌惮,当殿殴打朝臣,对方被打得大气都不敢喘,此时将刑部尚书绑来像是他能干得出来的事情。
王府森严,门口侍卫仗剑而立,颜珞步态优悠然,纤细的腰肢如春日里的青竹,风吹不弯,雨水打不断。
跨进待客的花厅,怀章王从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来,朝前走了三两步来迎。
“王爷这是要摆鸿门宴吗?”颜珞站住脚步,言笑晏晏,像是在开玩笑。
门口站了那么多侍卫,一路走来,侍卫巡视,五人一列,颜珞见到了四五列,相比较之下,顾宅的守卫就差了许多,莫说是门口的侍卫,就连府里都没侍卫巡视。
“颜相与陛下感情亲厚,本王请你是来是为了小女一事。”怀章王语气凝然,两颊黝黑,他是庶出的皇子,而先帝也是庶出。
但先帝的哥哥武帝是嫡出,武帝身子不好,驾崩后就将皇位给了先帝。
同样是庶出的,怀章王早就愤懑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