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相的执念。
顾阙不以为然,告诉她:“一人在意一人,难不成只有喜欢吗?”
颜珞讶然,“你在意我?”
“自然是在意的,颜相,我若不在意你,为何要哄你?在你养伤的时候,我曾几日不眠,这不是在意吗?”顾阙据理力争,一个人作恶,或许是觉得自己孤独,被世界抛弃。
她又添了一句:“颜相,我在意你。”
但这种在意,并非男女之情的喜欢,而是亲人之间的在意。
她仅仅希望颜相仕途顺利,做一名相罢了。
哪怕名相做不成,好好活着,儿孙饶膝,到了白发苍苍的时候可以看见自己的儿孙有出息,就像是颜老夫人那样的。
顾阙一口气说许多,眼睛带着光,闪着一股从未有过的认真。
颜珞精明如斯,自然不会认为顾阙对自己突然动心喜欢上了,就凭她觉得霍家的婚事尚可,就证明她觉得男人才是归宿。
这么突如其来的状况让颜珞有些觉得莫名。
小姑娘听到什么风声了?
颜珞没有说话,而是细细回想自己近日所为,自己做了什么呢?
好像没有做什么天理不容的事情。赵立文断了手腕一辈子不能拿笔而已。
还有什么?
温茯又让她说哭了。
她也没有再做骨瓷,没有好的骨头就做不出好看的骨瓷。颜珞深深看了顾阙一眼,兄妹相似,顾言的头骨应该不错,一瞬间,她动心了。
“你这么表白,我都挺不好意思的。世子,是要纳妾吗?”
顾阙白了她一眼,“纳妾?纳什么妾,我说我在意你,关纳妾什么事。颜相,这是你的家,日后只有你我还有琼琚清至几人,不会再有旁人。你我要做的,就是尽力维护这个家庭。”
“颜相,你就不想与我安稳度日吗?”
“不想,为何要与你安慰度日?”颜珞发笑,一个想着嫁男人的小姑娘会留在这里一辈子?
顾阙脑子坏了。
顾阙认真道:“颜相,你恨这个朝廷吗?”
颜珞怔住,恨这个朝廷吗?
自然是恨的,她想杀尽整个朝廷,由上而下,不会饶恕一人。
然而,她不能告诉顾阙,小姑娘家家胆子小,多半会吓得背着包袱连夜出走。
颜珞冷笑,没有回答。顾阙急了,“这个世间对女子诸多不公,可它还是很美的,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颜相,我的意思是放开你的心去看看,活着,很美好。”
“你究竟想说什么呢?”颜珞莫名。
顾阙道:“颜相,你可有喜欢的人?”
“有,都死了。”颜珞也被她带动情绪,喜欢阿娘、喜欢弟弟,可惜他们都不在了,留她一人活着。
顾阙盯着她:“你不喜欢我吗?”
哦豁,小姑娘家家的当真了。颜珞拧眉,告诉她:“人之初,性本善,生下来的时候,心里都是向善的。”
顾阙明白她的意思,整座王朝背叛了她,她便要报复。
顾阙眼中闪过无奈与茫然,呆呆地坐了会儿,她无力辩驳了,也不知该怎么辩驳。
颜珞有错吗?
或许自己三观不正觉得她没有错。
“颜相,坏人应该受到惩罚,不可殃及无辜。”
颜珞问她:“什么是无辜?如果我是坏人,你虽说没有参与那些坏事,但是你享受着我做恶给你带来的富贵荣华,那么,你还是无辜的吗?”
顾阙失神:“若是这般,天下都没有无辜之人。”
“本就没有无辜之人,世子,你是不是觉得在我身边害怕了?我给你机会,和离罢。”颜珞轻笑,顾阙还是太单纯了。
自己想做的,无非是大魏给阿娘弟弟陪葬罢了。
顾阙摇首:“不和离,一辈子不和离。”
她捂着自己的心口,这里有些难过,是为整个王朝吗?
不,她是一个普通人,做不到为天下人伤心,只是为了颜珞难过罢了。
颜珞很美,温柔,不该成了大文人口中的恶毒丞相。
颜珞也不再辩驳,争之无用,顾阙生活的地方与她不同。不经历过人间险恶,怎会知晓世间最恶毒的事情是什么?
她扫了一眼顾阙,“我去书房。”
顾阙点头,没有抬眼,更没有去看她。
颜珞微笑着跨过门槛,走过几步,笑意微凝,吱吱不敢靠前了,丞相浑身散着冷意。
吱吱停了下来,吓得不行,看了一眼听澜。
听澜朝她摇首,自己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她探头看向世子。世子萎靡不振,也是心情不好。
两人吵架了。
回到书房,幕僚久候多久,不止一人,三五人站在一起说着魏国公府的事情。
“魏国公今年时运不济。”
“外间传他克子。”
“我觉得有几分,不过他儿子多,据说他想重立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