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闹了许久,以至于侯爷派人来请时,顾阙还未醒。
颜珞懒洋洋地坐在桌旁看书,闻言后,抬了抬眼睛,见是一婢女,便道:“为何同时请我二人?”
婢女胆子太小,颜相未曾冷言,婢女就招了。
颜珞笑了,道:“你家姑娘还困着呢,告诉你们侯爷,我会尽快去。”
婢女着慌着忙的走了。
颜珞托腮,心里却在想永乐侯。永乐侯一身血气,骨气是有的,也有胆量,当初连圣旨都不在乎,可见对顾阙有几分爱护。从这件事也可以看来,永乐侯对女子成亲一事是大为反感的。
他反感,顾阙就不敢说实话,这件事就不能捅破窗户纸,以永乐侯的性子,知道后势必要闹得天下大乱。
颜珞有些头疼,算算时辰,今年霍成儒就要出孝了,又是一件麻烦事。
顾阙没醒,本就爱睡懒觉,昨夜又没睡,今日多半起不来。
颜珞索性自己去见侯爷了。
去后,永乐侯已吃过早饭了,婢女说顾阙没起,自己索性就不等了。
颜相先道:“侯爷在怀疑什么吗?”
好家伙,开门见山,吓得侯爷一口茶险些喷了出来。
“颜相是何意?”侯爷熬不住了,擦了擦嘴边的茶水,道:“我并未怀疑什么。”
颜相摆手,言道:“我当初按下代娶,为的就是顾阙。”
永乐侯脸色顿时难看。
颜珞坦然:“侯爷,是你蠢笨了些,若不是为了顾阙,我凭何替你们侯府瞒天过海,又凭何数度救你们于危难。永乐侯,你以为我是看重你的军功还是你的骨气?”
“你可记得我们当初的条件?”
丽娘生下一双孩子闹到顾宅的时候,永乐侯请了颜相说话,那时,她就说了,她可以认下孩子,但需侯府去办一件事。
当时并未说是什么事,永乐侯想着候府式微,随口答应了。
永乐侯自然记得,这时恍然大悟,“你要顾阙?”
“当时我可不想要顾阙,奈何,你家顾阙非死缠着我,如今,我也不需你去办什么事了,将顾阙给我,我便好好教养清至,让他继承侯爵。”颜珞唇角微勾,“天上不会掉馅饼,侯爷享受这么多,总该是要还的。”
“她死缠着你?”永乐侯没在意后面的话,就听到那句‘你家顾阙非死缠着我’,心里怒气蹭蹭上涌。
颜珞挑眉:“那是自然,若非是她好看,我也不会要她的。”
永乐侯气死了,怒而拍桌,对外喊道:“让二姑娘过来。”
颜珞拧眉,哦豁,顾二要挨揍了,回去给她准备药。
婢女颤颤惊惊地去请,颜珞直起身子,“侯爷教女,我就不在这里碍事了。侯爷瞒天过海,将我当作猴子戏耍,我也不介意。我与顾阙拜过堂,也洞房了,如今,顾府不认账了吗?”
“她不过是……”永乐侯语塞,自己着实说不清了,顾阙不过是代替顾言拜堂罢了。
颜珞不会忍让,只道:“谁与我拜堂,我便认谁,侯爷,说破了天,顾阙也与我拜过天地,敬过父母,难不成你没有喝我二人敬的茶?”
永乐侯满腔怒火无处发泄,瞬间也是不知该说什么,侯府不占理,颜相什么都无法反驳的。
颜珞继续说道:“侯爷问问顾阙,她愿不愿意,我从不强人所难。”
半晌,永乐侯憋出一个字:“好。”
“对了,侯爷性子刚强,但我不是废帝,不会强逼,但你需晓得,你唯一的孙女孙子记在我的名下,我是他们的母亲。我若荣华,他们便可享受荣华,我若落难,他们也没有好日子过。”颜珞冷笑。
侯府与相府算是一家,自家人闹腾,最后,吃亏的还是自家人。
顾言就这么一双孩子,永乐侯必会珍惜。
强逼不妥,阴逼呢?
后宅手段并不只针对女人,对男人,也成!
颜珞舒心地走了,路上遇到火急火燎的顾阙。她顿住脚步,顾阙走来,她怜悯地摸摸顾阙的额头,道:“你爹要揍你了。”
顾阙:“……”
“这就是你送我的新年礼物吗?”顾阙想咬她,变成老鼠咬死她。
颜珞哀叹:“我与侯爷说道理,他被我气得不轻,我想着你过去,打你一顿,此事就会过去了。”
顾阙心悸,问她:“他如果打死我怎么办?”
侯爷可是带兵出来的,军法吓死人。顾阙恼了,“你气他干嘛?”
“我说的道理呀,他觉得自己有理,就气着了。”颜珞无奈,用手掐了掐她的脸蛋,“我让阿婆给你准备最好的伤药,保证不会疼。”
顾阙感觉自己要死了,拂开她的手,道:“我要被你害死了。”
“顾二,你总得迈过这一关的,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日吧。”颜珞淡笑,眼中涌着不一样的情愫。
顾阙道:“我如果挨打,回去让阿婆用鸡毛掸子抽你。”
“互相伤害可不好。”颜珞老神在在地叹气,问她:“我对你不好吗?”
顾阙笑死,望着她:“送我挨打大礼包,可真是好呢。”
说完,不再理她,急匆匆去找侯爷了。
颜珞站在原地没动,她就不晓得晚点进去,回去先吃顿早饭吗?
这个时候侯爷生气,她是往刀口上撞呢。啧啧啧,怎么就那么傻。
她回去看了一眼上房,问跟来的春露:“要不要回去救救她?”
春露心领神会,“二姑娘若挨打,必然是一顿好打,几月不能与您一起安寝的。”
她说话文雅,颜珞也听明白了,几月不能行房.事。颜珞奇怪,“会那么久吗?”
三夫人病得早,颜珞不知父母对子女的态度,春露懂,说道:“哪个父母能接受自家孩子喜欢女子,一辈子不成亲?除非剪了头发去做姑子。”
颜珞好奇,“就这么反感吗?”
“阴阳交合是天理,您二人做的事情便是违背天理。”春露小声说道。
颜珞有点明白,道:“我们去听一听,若是不好,进去救人便是了。”
走了两步,还不忘告诉春露:“我并不是心疼她,就是觉得她受伤了,晚上就不大好过了。”
春露没吭声,心想:您与奴婢解释什么,奴婢又不会笑话您。
屋里的顾阙老老实实跪着,心里明白,出柜这种事情,寻常人家都接受不了,更何况是古代勋贵府邸。
她瞧了一眼侯爷,说道:“您别想听颜相乱说,她都是糊弄您的,是她非缠着我的。”
她可没有冤枉颜相,明明知晓她是女子,偏偏还要来撩拨。
面对那么大的诱惑,心动是自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