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喻挂了电话,嘴角的笑意隐隐消失。
他还没来得及回包厢,身后的卫生间处却传来门锁撬动的声音,言喻没上心,只当是别的包厢的人过来上厕所。
刘耀峰从里面走了出来,过去的时候,还特意留意了眼走廊尽头的言喻。
忽然眼前的视线一暗,刘耀峰看向言喻的视线被高大的身影阻隔开。
他抬头,看清了眼前人,浑身倏地紧绷了起来。对面那双阖黑的眸子像是黑夜里的一头狼,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盯上了他。
“言喻的事,没有第四个人知道,明白么。”
贺慈淡淡瞥他一眼,从他跟前擦过去。
外面的走廊异常安静,言喻父亲的声音也不算小,只要有心听,自然就能听见。如果言喻家里没有破产的事,被有些人做文章,确实让人挺恶心。
棒球帽遮掩着贺慈大半的神色,刘耀峰摸不清他的情绪,点着头随便应了声,进了包厢。
言喻听着这边的动静,转身一看那倚在门口的高个儿,忍不住翘了翘嘴角。
昏暗的环境里,贺慈微微抬着眸子,朝他这边走了过来,顺手从头上摘了帽子,压在言喻脑袋上,把人小小的脑袋给扣了个严实。
“想哭就哭。”
贺慈后退半步,背对着言喻站在他身后,把他遮掩了个严实,“没人看见。”
言喻讶然,“你听见了?”
贺慈‘嗯’一声。
“那我开始哭喽?”言喻转身,这才发现两人隔着一段距离。
他没有戴眼镜儿,看不大清贺慈的神色,所以只好往前倾着身子,歪头,直到看清了闭着眼睛的贺慈。
言喻差点忍不住要笑出声。
为什么世界上会有贺娇娇这么单纯的纯情小男生?!
这么可爱真的能一个手臂掼倒张野?
“开始了哦?”
贺慈没有应他,只是攥紧了手,像是在等什么声音。
言喻眨眨眼,在他跟前抽噎了两声,果然看见他眉头轻轻蹙了起来。
言喻起了捉弄他的心思,伸手,轻轻又不安分的触碰着贺慈的睫毛,把人逗得眼睛闭的更紧了些。
睫毛又长又卷啊。
啊,原来贺慈也是个有长睫毛的小公主呢。
安静了好一会儿,又听不见声儿了,贺慈开口问他,“你哭好了?”
言喻用脑袋轻轻磕了磕贺慈的下巴,糯叽叽倚在人肩头,拱着转了小小一个圈儿。
“没有,要慈酱亲亲抱抱举高高才好。”
熟悉的味道凑到鼻尖,贺慈紧闭的眸子敛着,睁开细细一条缝,落在肩头的言喻身上。
那双眼睛干净通透,丝毫没有哭过的迹象。
即便如此被他调侃,贺慈也没有恼的迹象,攥紧的手缓缓松开,低声问他,“难过吗?”
磕在肩头的脑袋晃一晃,软塌塌的发梢蹭着贺慈的下巴,言喻打了个哈欠,“难过他们也不会要我,为什么要难过呢?”
贺慈心口闷慌,紧紧抿唇,他贯不会安慰人。
“可是慈酱不一样!”言喻从他肩头起来,一双眼睛笑的弯弯,像是星际里的银河,亮晶晶的。
“就算我跑在人墙外,慈酱也能一眼看见我!”言喻伸手,掐了掐贺慈的脸,“虽然你经常不回我的话,可是酱酱虐我千百遍,我待酱酱如初恋啊!”
眼前人神色还在绷着,嘴角却忍不住挑了挑,像是不想被人发现,也只有短短一瞬的笑意。
“我们才是最好的朋友啊!”言喻拉着他,朝包厢里走过去。
默了片刻,贺慈才缓缓点头。
只要言喻开心,他们可以先从朋友做起。
包厢里依旧热火朝天,菜也上的差不多了,男生堆里已经开始摇起了筛子,连带着桌上的酒瓶也攒了不少。
言喻低头一看,啤酒箱已经见了底,他‘哇’一声,颇有些不满地踢了踢边上的宋默,用眼神示意他,为什么没有给他留下一丁点可以证明他是个猛男的吃食?
宋默嘴里叼着鸭肠,着急忙慌地和一众人抢饭吃,一边吃还一边回头,“别扒拉我言喻,今天我要是抢不到鸡腿,你看我回头不撕了你!”
言喻:“...”
没人搭理言喻,他干脆拉着贺慈走到大家给他俩留出的位置上。
坐着的凳子还没焐热,言喻就被身后的人戳了戳。
回头一看,王南正捧着碗站在他身后。
言喻脸色微怔,看了眼还没落座的贺慈,拒绝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听着边上的贺慈闷哼一声,脸色肉眼可见的黑了下来。
“那个...”言喻看着自己边上仅有的位置,赶忙拉着贺慈坐了下来,“是这样的王南,这里没有多的位置了,要不我给你找个新位置?”
“不是的不是的!”王南急忙摆摆手,把自己的碗递给言喻,“都是干净的,碗我没用过,筷子也没有。”
言喻的目光落在王南给他的碗里,宋默没来得及抢到的鸡腿,此刻正安安静静地躺在里面,滋啦滋啦地冒着油腥,只看一眼就让人食欲大涨。
言喻心里一暖。
“给你,”王南又看了眼边上脸色沉的可怕的贺慈,从口袋里拿出两瓶他藏着的罐装果啤,递给言喻,“还有慈哥。”
话落,不等言喻说话,王南又垂着脑袋,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言喻舔了舔嘴角,挑了个最大的鸡腿,放进贺慈的碗里面,“慈酱大大的帅!吃大大的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