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下来,没有人再提出异议。
秦始皇接着说:“对于每一个面壁者,我们将指定一个破壁人。与面壁者一样,破壁人将有权调用组织内的一切资源,但你们最大的资源是智子,它们将面壁人的一举一动完全暴露在你们面前,唯一成为秘密的就是他们的思想。破壁人的任务,就是在智子的协助下,通过分析每一个面壁者公开和秘密的行为,尽快破解他们真实的战略意图。下面,领导层将指定破壁人。”
秦始皇把长剑伸出,以册封骑士的方式搭在冯·诺伊曼的肩上,“你,破壁人一号,弗雷德里克·泰勒的破壁人。”
冯·诺伊曼单腿跪下,把左手放到右肩上行礼:“是,接受使命。”
秦始皇把长剑搭在墨子的肩上,“你,破壁人二号,曼努尔·雷迪亚兹的破壁人。”
墨子没有跪下,站得更直了,高傲地点点头,“我将是第一个破壁的。”
长剑又搭在亚里士多德的肩上,“你,破壁人三号,比尔·希恩斯的破壁人。”
亚里士多德也没跪下,抖抖长袍,若有所思地说:“是,他的破壁人也只能是我了。”
秦始皇把长剑扛回肩上,环视众人说:“好了,破壁人已经产生,与面壁者一样,你们都是精英中的精英,主与你们同在!你们将借助冬眠,与面壁者一起开始漫长的末日之旅。”
“我认为冬眠是不需要的,”亚里士多德说,“在我们正常过完一生之前,就可完成破壁使命。”
墨子赞同地点点头,“破壁之时,我将亲自面见自己的面壁者,我将好好欣赏他的精神如何在痛苦和绝望中崩溃,为了这个,值得搭上我的余生。”
其他两位破壁人也都表示在最后的破壁时刻将亲自去见自己的面壁者,冯·诺伊曼说:“我们将揭露人类在智子面前所能保守的最后一线秘密,这是我们为主做的最后一件事,之后,我们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罗辑的破壁人呢?”有人问。
这话似乎触动了秦始皇心中的什么东西,他把长剑拄在地上沉思着。这时,空中的太阳突然加快了下落的速度,所有人的影子都被拉长,最后一直伸向天边在太阳落下一半后,突然改变运行方向,沿着地平线几次起落,像不时浮出黑色海面的金光四射的鲸背,使得由空旷荒漠和这一小群人构成的简单世界在光明与黑暗中时隐时现。
“罗辑的破壁人就是他自己,他需要自己找出他对主的威胁所在。”秦始皇说。
“我们知道他对主的威胁是什么吗?”有人问。
“不知道,但主知道,伊文斯也知道,伊文斯教会了主隐瞒这个秘密,而他自己死了,所以我们不可能知道。”
“所有的面壁者中,罗辑是不是最大的威胁?”有人小心翼翼地问。
“这我们也不知道,只有一点是清楚的,”秦始皇仰望着在蓝黑间变幻的天幕说,“在四个面壁者中,只有他,直接与主对决。”
太空军政治部工作会议。
宣布开会后,常伟思长时间地沉默着,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他的目光穿过会议桌旁两排政治部军官,看着无限远方,手中的铅笔轻轻地顿着桌面,那哒哒的轻响仿佛是他思维的脚步。终于,他把自己从深思中拉回来。
“同志们,昨天军委的命令已经公布,由我兼任军种政治部主任。一个星期前我就接到了任命,但直到现在我们坐在一起,才有了一种复杂的感觉。我突然发现,自己面对的,是太空军中最艰难的一批人,而我,现在是你们中的一员了。以前,没有体会到这一点,向大家表示歉意。”说到这里,常伟思推开了面前的文件。“会议的这一部分不做记录,同志们,我们推心置腹地交流一下,现在我们都做一次三体人,让大家看到自己的思想,这对我们以后的工作很重要。”
常伟思的目光在每一位军官的脸上都停留了一两秒钟,他们沉默着,没有人说话。常伟思站起来,绕过会议桌,在一排正襟危坐的军官后面踱着步。
“我们的职责,就是使部队对未来的战争建立必胜的信念,那么,我们自己有这种信念吗?有的请举手,记住,我们是在谈心。”
没有人举手,几乎所有与会者的眼睛都看着桌面。但常伟思注意到,有一个人的目光坚定地平视着前方,他是章北海。
常伟思接着说:“那么,认为有胜利的可能性呢?注意,我说的可能性不是百分之零点几的偶然,而是真正有意义的可能性。”
章北海举起一只手,也只有他一人举手。
“首先谢谢同志们的坦诚。”常伟思说,接着转向章北海,“很好,章北海同志,谈谈你是如何建立这种信心的。”
章北海站起来,常伟思示意他坐下:“这不是正式会议,我们只是谈谈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