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夫人又站起来行了一礼,“与传闻中的陛下相比较,眼前的陛下让我惊讶。”
“哦?怎么说?”科恩反倒不急于问格伦斯的话,反而跟他母亲拉起了家常。
“传闻之中的皇帝陛下,是一个嗜杀成性、无情无义、反覆无常的暴君。”说了一串骇人听闻的话,夫人才微微一笑,不露声色的奉承,“但见面之后,才发现皇帝陛下与传闻宣传判若两人,是一位有智慧有容人之量的君主。能容得下我及我的家族,自然不是嗜杀之人。”
“夫人恨朕吗?”科恩问,“夫人的夫君,可是在与朕的战争中死去的。”
“我是个妻子和母亲,我不明白战争,战争是男人之间的事。”夫人叹息一声,“生在军人家庭,吃穿所用,没有哪一样不是家中男儿用性命换来的,说得不好听,没哪一样东西没沾着血,我还有什么好恨的?”夫人话里的意思也很明显,以前的事情一笔勾销,但如果你要碰我儿子,我就跟你没完。
“令公子在战场上的表现倒是让我惊讶。”科恩这时才看着格伦斯,“朕有时脾气暴躁,但却是个敢承认事实的人,那么朕现在就告诉你,朕为什么会在这些天里都容忍你的无礼和傲慢,那是因为,朕从来就没有把你当成是一个败军之将看待。”
“没有把我当成是一个败军之将?”皇帝的这句话来得很突然,格伦斯一楞,“为什么?又是因为仗打了一半,我就已经是斯比亚的子民了吗?”
“请皇帝陛下海涵,犬子太无礼了。”夫人眼见自己好不容易营造的轻松气氛被儿子破坏,心里又急起来,但脸上依旧不动声色,“君主之心,如同广阔的天空,如同坚厚的土地。”
“朕不把你当败军之将,是因为在朕心里,你并没有失败。这话,朕只说给你们母子听,出了这个帐篷,朕就会忘个一干二净。”科恩陛下站起来,向前走了两步,“事实上,在这场战争中,你是以七万精锐击败了三万斯比亚新兵和一万斯比亚近卫军。”
虽然知道这才是正常的结果,但这话由科恩.凯达嘴里说出来,效果却大不一样,格伦斯的脸一下就白了。
“之所以你会投降,那是因为你遇到了朕,在这当今世上,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冲到朕的马前,包括你在内。”科恩背起双手,“是朕在指挥这场战斗,三万新兵和一万近卫军,朕已经将他们的战斗力发挥至极限,但是,你依然率军冲到了指挥部,如果在指挥部里的人不是朕,这场战争又会是什么结果呢?所以说,这一仗是你打赢了。”
母子俩都被吓到了,这世上哪有皇帝开口认输的事?
“朕也知道你为什么事情而来,没错,朕下令让你的部队脱衣服了,大概再有一刻钟,就应该脱完了,夫人你什么都不用说。”科恩陛下的嘴角又出现一丝诡异的笑容,“格伦斯,现在朕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你手下两万多人死,要么你……一个人死。”
第六章“我死!”格伦斯想也没想,这句话就脱口而出。
在战斗结束后,格伦斯一再思索过,觉得以这样一场令人难堪的战斗结束自己的军事生涯,简直就是愧对先祖。而现在,无论高高在上的科恩。凯达把话说得再怎么好听,身为降军将领,自己今后的生活也一定是诸多磨难,既然现在能以自己一命换回三万将士的性命,还能有个好名声,那还有什么好考虑的,于是没有一点犹豫的把这话撂了出来。
“你敢!你敢抛弃母亲和族人一人去寻死?”格伦斯的母亲“呼”的一声从椅子上站起,用极为严厉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儿子,“如果你先前死在战场上,那算是为国尽忠,我这个母亲没什么话好说,但你现在死又是个什么说法?简直荒唐透顶!”
科恩看看格伦斯,又看看格伦斯的母亲,然后沉默着拿起水杯未了一口清凉饮料,根本不干涉这对母子在自己眼前演的好戏。身为一个皇帝,身为一个决策者和仲裁者,科恩不怕别人在自己跟前演戏——他怕的是别人不肯在自己眼前演戏。
“母亲!”格伦斯悲凉而又委屈的呼唤了一声,然后用包含着强烈恨意的目光盯着科恩,“我……我不服!”
“事已至此。”在母子俩的目光逼视下,科恩谈淡一笑,“朕需要你服吗?”
“无所谓需不需要,这只是我的心意而已。”从其坚决的语气和倔强的神态来看,格伦斯这时候是在一心求死,“不管怎么样,我心里都不会服,我永远不会承认我是失败者,科恩。凯达,斯比亚皇帝,永远不要想在我这里获得胜利者的待遇!”
“你说这话,可是死罪。”科恩放下水杯,笑呵呵的如同是个杂货铺的小老板,“你考虑清楚了,自从你进入这个帐篷,朕已经给了你不少机会。”
“陛下,犬子死罪,我这个母亲自然也难逃教导无方之罪。”看到儿子的态度,格伦斯的母亲只有暗暗叹气,对着科恩一礼,“请将我也一并治罪了吧!”
“朕早就说过,夫人何罪啊?”科恩知道这位夫人是在缓和气氛,于是笑着回答,“杀了你这个儿子的头,朕会在斯比亚最显赫的贵族中过继几个有为的子弟给夫人,朕相信,夫人的教育一定会非常成功。至于这个儿子,夫人就不要再为他求情了,他已经忘记了什么叫进退。”
听到科恩的话,他身蟮慕谰僖丫诓欢南蚯翱浚衤姿沟哪盖滓豢凑馇樾尾幻睿⒓唇胺缫蛔凹热换实郾菹轮巫锏男囊饧憾ǎ敲淳颓胩哟耸钡男囊猓菹掠腥绱舜蠖鹊男鼗常氡夭换崃导妇浠暗氖奔涠疾桓!?br/“当然。”科恩点了点头,对格伦斯说:“你有什么想说的,就趁这机会都说出来吧!
对你而言,这时间已经非常宝贵了。”
“我不服,这战争并不公平,如果将我的部队还给我,现在再打一场,我一定会胜利!”横下一条心的格伦斯说:“我就跟你赌这一局,如果我再输,我就任凭处置!”
“大白天的,你在说什么梦话,朕怎么可能拿军国大事来跟你赌?再输就任我处置,怎么你现在还不是任我处置吗?”科恩的笑声倒是大了起来,“其实朕当这皇帝,跟其他皇帝相比并没有什么秘诀,就是把人当人看而己,士兵是人,他们的生命是宝贵的,所以朕不会跟你打这个赌,你趁早死了这条心……你再输一次,对朕也没有任何好处。”
“那不一样!”格伦斯的脖子硬得像根石条。
“哦?朕倒是想听听,怎么不一样?”科恩轻描谈写的一句话,把格伦斯问得无言以对,被胸中一口恶气憋住,真心寻死的格伦斯,怎么说得出从此归顺陛下,永无二心之类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