沮丧只是暂时的,失去了小床,他还有诗和远方。
离别也是暂时的,等到来年夏天,他们就可以跟着迁徙的驯鹿一同回到这里,回到狼群的营地。
哦,前提是他能活到那个时候。
乐观的小萨摩耶尽量避免去想将来的事情,但突如其来的难过还是让他有些破防,甚至狼群的营地从来都不是他的家,他已经没有家了。
狼末敏锐地察觉到小萨摩耶低落的情绪,他将所剩无几的幼鹿肉含在嘴里,解冻后喂给汪白。
汪白摇了摇头,他没胃口。
倒不是什么心理问题,而是大概因为之前一直吃不饱肚子,猛然度过一段大鱼大肉的时光,导致肠胃出了点问题。
可能是消化不良,吃点帮助消化的益生菌就好了。
但这荒郊野外的,去哪找益生菌?
既然没法药物治疗,聪明的小萨摩耶选择了物理治疗——多锻炼,少吃肉,有时还挖埋在雪里的苔原植物补充维生素。
他是舒服了,可把狼末急坏了。
绕着小狗徘徊的狼王,时不时嗅闻毛球身上的气味,尝试找出他反常的原因。
可惜狼医生医术不精,查不出小毛球的病症,结果导致自己愈发暴躁。
狼群不敢招惹烦躁的狼王,各自到附近寻找猎物,在剩下的食物消耗殆尽之前,他们需要明确迁徙的方向。
倒是心大的汪白轻轻蹭着狼末的毛发,温和地注视着狼哥的眼睛,无声地安抚他。
他还没有那么脆弱,只是消化不良罢了,大可不必小题大做。
与其担心他的身体健康,不如关爱他的心理健康,和谐友爱的环境有助于增强幼崽的心理素质。
也许是小萨摩耶的目光太过澄澈干净,又或者是他的叫声柔软乖巧,狼末眼底的戾气逐渐淡去,无奈地前肢弯曲趴下,示意小狗爬上来。
汪白却没有如狼哥的意,他小跑着越过狼末,然后回头低声呼唤狼哥跟上。
狼末没有犹豫地走到汪白身边,低头俯视着他,递给他一个询问的眼神。
深知自己缺乏锻炼的小毛球边跑边跳,身上的毛毛跟着上下飞舞。
而他的体力又很差,一会儿就跳不动了,不得不趴着喘口气,等体力恢复了继续锻炼。
无疑,这样的移动速度特别慢。
狼末却难得耐心地跟在小毛球身后,亦步亦趋。
汪白的状况肉眼可见地往好处发展,睡过一觉后已经可以正常吃肉了,就是要注意少食多餐,不能一次性吃太多。
狼群也终于从狼末时时刻刻散发出的低气压中解脱。
这天,野戈向狼末报告,他往某个方向探寻的时候,闻到了新鲜猎物的味道。
正好食物也吃得差不多了,他认为狼群是时候开始进发。
狼末没有询问众狼的意见,狼群就是如此,永远只能头狼自己拿主意。
虽然看上去有些不够民主,但狼群最不需要的就是民主,它更像是一支令行禁止的部队,每一条狼只需要听从狼王的命令,避免了很多不必要的分歧。
“把剩下的食物带上,我们出发。”狼末沉吟片刻,下达了命令,“野戈,你背着小狗。”
野戈领命,走到汪白面前蹲了下来。
对于狼哥的安排,汪白表示理解,毕竟身为狼王,狼哥责任重大,不能分心。
像带崽这样的小事,交给小弟就好啦。
乖巧的小萨摩耶十分上道地爬上野戈的后背,只要不是狼二带他就行。
狼末沉默地看着小狗,不知道为什么,那股熟悉的暴躁感又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