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怎么可能……”宋瑜然试图让自己的心情变得平静,可说出口时,她脸色苍白,甚至能听得出声音在发抖。
“我看到一个帖子,那个人也和我一样,他都治好了……!为什么我不行??”
医生轻叹一口气,眼里流露出的怜悯刺痛宋瑜然的自尊心。
“宋小姐,每个人的身体情况不同,你说的那个楼主是什么情况我不清楚,但你的诊断结果,我可以负责任告诉你,你的第二x器无法恢复。”
“我们的身体,分化成什么性别,其实在出生那一刻就已经决定的。”医生顿了下,“我举一个通俗的例子,每个人身体里藏有一颗性别的种子,在分化后,那颗种子就会结果,也就是明确分辨我们性别的第二x器。”
“对于第二x器发育迟缓,缺失的情况,医学上的治疗方案是刺激种子生长,已达到恢复第二x器的目的。”
“可你的身体有些特殊,并没有这颗种子,想治疗也无从下手,或许你原本应该是一个beta,可分化成了alpha,这就导致第二性/器缺失。”
“本就不存在的东西,怎么能够治疗恢复?”
最后怎么走出诊室的宋瑜然不清楚,只觉得耳朵嗡嗡的,周围的一切突然变得喧嚣,又突然变得很远。
手机突然响了,是霍清之打来的。
宋瑜然怔了下,条件反射擦掉脸上的眼泪,想要接通电话,在摁下接听键的前一秒,她胆怯了。
时间已经下午两点半,该上班了,她没有去公司,霍清之在发消息询问未果后才拨打她的电话。
[宋瑜然]:抱歉,我还在外面,下午请假可以吗?
她看到霍清之的名字变成‘对方正在输入’,又变成‘对方正在讲话’。
很快,霍清之的语音消息发了过来。
她说:“实在赶不回来就请假吧,你在外面做什么?为什么不接我电话,发生什么事了吗?”
在这一刻听到霍清之的声音,语气里充满关切。
她突然就哭了出来,靠着墙慢慢坐在地上,抱着膝盖把脸埋进臂弯里,这是她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不顾形象,不顾场合宣泄自己的情感。
哭得像个无助的孩子。
为什么,这个世界为什么要这么对她,给她满心期待,又粉碎她的希望。
她要怎么面对霍清之?一个残缺的alpha,怎么有资格回应她的喜欢?
人来人往的医院门口,路过的人很冷漠地看她一眼,没有一个人愿意上前给她递一张纸巾。
似乎这一幕在医院门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一个大妈走过来和她搭话,“小姑娘,你没事吧?”一副热心肠的模样,掏出一张纸巾递给她,“生活没有过不去的坎,别太伤心了。”
心情稍微得到释放,宋瑜然慢慢抬起头,接过大妈递来的纸巾,一边擦一边说了句谢谢。
热心大妈扶着她到旁边的椅子坐下,关切道:“小姑娘,你哭得这么伤心,刚从医院出来吧?看病不顺利?”
现在的宋瑜然心里很堵急需要发泄,大妈又一副愿意倾听的样子,想着也只是陌生人以后不会再见,她吸了下鼻子,将自己看病的事说了出来。
“嗨,我以为是什么呢!”大妈一听,笑了出来,“我跟你说啊,这家医院要不是我今天买菜路过,我都不来!”
宋瑜然愣了下,问:“为什么?”
“之前我儿子在这里看病,花了好几万都没治好,经人介绍找了个老乡医,几副药下去就好了!”大妈开始拉踩起来:“现在的医生,一点医德也没有!明明简单的病,非要你花个好几万!还没效果,真不如找老医生,至少人家有医德啊!”
“对了,姑娘,你这情况也可以去找那位乡医,我之前就听说,他治好了一个,还真长出来了!娃都好几岁了!”
听到能治好,宋瑜然已经理智出走,在大妈的洗脑下,跟着她去找乡医。
坐了十几站的公交车,路上大妈一直在给她洗脑乡医如何如何厉害,肯定能治好她的病云云。
下了公交车,又走了一段距离,跟着大妈穿梭在巷子里,最后来到一家很破的小门店,是居民楼的一层门面。
招牌写着XX诊所,墙上一面大大的锦旗,里面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头在看电视。
瞧见有人来,取下挂在墙上的白大褂穿上。
大妈很快把宋瑜然推出去,“大夫,这是我一个远房亲戚的孩子,那方面有点毛病,你给看看。”
宋瑜然脑子很混沌,半推半就把医院的就诊资料拿给老头看,对方看一眼后,说:“就这毛病啊?小事一桩!肯定能治好!医院治不好的,我这都能治!”
听到这话,宋瑜然暗淡的眸子在这一瞬间亮了起来,很快,她交了诊金。
老头又是把脉又是做法的,最后宋瑜然花了五千块,买了几包不知名的药丸。
“这个你拿回去,一天一次,一次一包。”老头又拿出几张类似于符纸的东西,“这些道符,烧完之后把灰丢进水里,就着喝下去,喝完再吃药,一个星期立马见效!”
宋瑜然感激涕零接下,宝贝似的把药揣在怀里,大妈还很贴心地给她招了辆拉客的三轮车送她到大马路坐车。
三轮车司机从后视镜看着后座的客人,在心里无奈地摇摇头,又是一个病急乱投医的失心疯。
宋瑜然一刻也没敢耽误,甚至打了一辆出租车回家,付了高额打车费后抱着药欣喜若狂回到家。
很快烧了一壶热水,按照乡医的指示,她拿出一张道符点燃,燃尽的灰掉到水里,黑灰色细碎的沫浮在水面上。
自己是能够恢复的,一定能恢复,带着这个执念,宋瑜然毫不犹豫喝了一口带着纸灰的热水。
根本没有考虑过水温的问题,入口滚烫的热水烫到舌头,还未喝下的烟灰水呛了下吐出来,随后剧烈咳嗽起来。
“咳咳咳……”
咳得气管都在颤抖,眼角泛起泪花,身体感知到的刺激,让她混沌的眸子终于得以看清楚眼前的景象。
混浊的纸灰水,不知名的药丸,被骗走的钱。
她突然就笑了出来,笑自己傻,又笑自己可悲,笑着笑着,不受控制地痛哭出来。
窗外夕阳西下,宋瑜然看着耀眼的夕阳,看到的却是灰色,就像她如死灰的心。
手机又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