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了几圈,仰头对了宫室的描金画凤的屋顶惆怅了,不希望有三宫之宠,只希望能有一个皇子。
又想了经常去看的太妃们,有儿子的接出去养老在家里,没儿子的只能白头凄凉于宫室中。
唉,王美人越发的感叹了,没有实力雄厚的外家,也要膝下有一个皇子才行,正在想着,外面有人来回话了:“德妃娘娘和丽妃娘娘来了。”
王美人更是吃了一惊,德妃娘娘是二皇子的母亲,丽妃娘娘却是三皇子的母亲。看了两位皇妃并排进了来,贤妃已经出迎了。
想了昨天渔阳公主的话,王美人明白了,来者不善。。。。。
第四百七十五章,夕拾(七)
仲夏的柳树飘拂如烟,五皇子就在这烟景中悠然催了马,象一位寻常赏乐的贵公子一样,慢慢地在路上行走了。
刚从姐姐高阳公主西山的府邸回来,想了小外甥梨子一样的面孔,五皇子心里觉得暖烘烘的,母妃可以不用再忧心了,父皇为了姐姐这个孩子几乎大赦了天下,五皇子微微一笑,等过了百天,孩子硬实一点儿,就可以抱到宫里去给父皇看了。
“殿下,您听”听从的人示意了五皇子,五皇子也同时听到了一阵细微的兵器相击声,有若碎冰击玉一样,不时传入耳中来。
看了自己是在官道上,从西山到京里去的官道,都是黄土垫就的大路,两边柳树轻拂。一旁是浓密的树丛,中间有一个破旧的古城台,这兵器相击声就是从那里传来的。
“吁。。。。。。”轻轻催了马,带了自己跟从的五、六个人,五皇子一行慢慢沿了树丛来到了古城台后面。
兵器相击的声音就更响了,是谁在这里争斗?五皇子有了疑惑,京里现在是多事之秋,五皇子轻轻下了马,一个从人扶了,撩了衣袍踩了旧的青砖台阶上了古城台,居高临下的从被雨水打的斑驳的城墙上看下去。
城下是两拨手舞了刀剑正在争斗的人,看了都是身强力壮的习武之人。五皇子的跟从人辨认了一下,轻声在耳边道:“是二皇子和三皇子的护院。”
五皇子也认了出来,其中有一个在宫里是经常看到的。他没有声张,只是静静看了一会儿,城墙下的人寻找了这样一个僻静的地方,没有想到还会引来别人观望。
过了一会儿,五皇子转身悄然下了旧城台,示意跟从的人上了马,静悄悄的回到了官道上,仍然是继续回京里去。
天色是下午的时光,大路上暑光难耐,刚才在树丛中钻了一会儿,一件新的淡色衣服被汗打湿了。五皇子在马上眯了眼睛,嘴角边露出了一丝笑意。
二皇兄和三皇兄,这些背后的争斗难道能瞒得过父皇去?五皇子默然在马上,心里想了,六皇子在宫里认真攻书,母妃让我也认真看书,闲了就回禀了父皇到处游历去。五皇子想到了这里,嘴角边是犀利的笑容一闪而过。再想了刚才见到的小外甥,这笑容才温和起来。
皇上正在御书房里看奏折,听了太监进来回话:“五皇子来了。”皇上露出了笑容:“让他进来。”五皇子去看高阳,出宫前是禀过皇上的。
看了俊秀的五皇子进来行礼,皇上温和的道:“起来吧。世子又长大不少吧?”俊秀的五皇子与六皇子都长的象皇上,皇上一看到这两位皇子,是格外的不同。
眼瞳象极了郑贵妃的五皇子起了身,对了皇上笑着回禀了:“世子比刚生下来白胖了许多,姐姐还在睡着呢,让我代她给父皇请安,说了世子百天以后,就带他进宫来。”
“要百天以后啊,”皇上的声音象是一声叹息,然后无奈的道:“现在太小了,那就大大再来吧。唉,朕也想去看一看,只听说了象极了高阳。你和贵妃都去看过了。。。。。。”
书案上一堆厚厚的奏折,皇上看了更是无奈。
“武昌侯待母子好吗?”这是皇上每次必问的事情,只要有人去看过了高阳公主回来,皇上都会问这一句话。
“武昌侯很是高兴,世子是他第一个孩子,又有父皇时时的眷顾姐姐,武昌侯不敢不对姐姐照看的好。”五皇子看了皇上,父皇对姐姐高阳的宠爱是真心实意的。想到了这里,又笑了一下,这话不应该说,象是对别人真心实意。
皇上这才笑了一下,清瘦的面孔上有了三分精神,武昌侯这个驸马是郑贵妃自己选了又选的,长的不比南平王差,也是俊秀青年。按郑贵妃来看,觉得比南平王长的要好,至少年青不少岁去。
皇上看了五皇子,这个皇子出过了天花,是个有福之人。他心中微有了笑意,这笑意却不在面上,只是眼神中有一点凝视。
“去见你的母妃吧,她也一定在想着听你说一说高阳和孩子。”皇上坐在御书案后,手里又打开了一本奏折。
五皇了低了头应了一声:“是。”却没有就走,只是略一犹豫了,象是有什么事情在心里。
拿了奏折的手停了下来,皇上这才是对了五皇子认真加了注目:“有什么事吗?”
“是,”五皇子躬身又说了一句,然后看了看宫内的侍候人。皇上轻抬自己的手挥了挥,手上一枚翡翠扳指的翠光在五皇子眼前闪了几闪。
看了人都退下去了,五皇子才把回来前旧城台看到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躬了身子恳求了:“父皇一向最疼爱我们,求父皇解开二皇兄与三皇兄的这个心结。两位皇兄也只是为了办差了,为父皇效力才起争执。
就象大臣们派差,还会觉得有肥厚之分,儿臣看了两位皇兄不合,日夜忧心了,时时想了为他们分解开来,只是儿臣无仁德安抚之力,只能空嗟叹也。”
五皇子说得情真意切,说到最后一句,声音微颤了,象是眼角沁出了泪来。
皇上听了,面上一抹动容,父子两个人一时都没有说话,只有殿角瑞兽香炉中不时袅袅喷出香氛来。
最终,殿内一声叹息:“你去吧,随他们去吧。”五皇子一直在沉默中,似是悲忧于两位兄长的不合,其实内心实在不安。这些话是他路上想了又想的,两位皇兄所想的事情,也是五皇子所想。
听了这一声,心中一松,有如放风。五皇子还是恭敬稳重的行了礼,转身欲走,又回身来,只回了半个身子,又象是想了起来,还是慢慢转了回去,心中象有心事,转身出了去。
坐着的皇上手还放在奏折,一动不动看了五皇子刚才的举动,再想了五皇子刚才说的话,心中实在恼怒了,这一会儿眼前没有人,重重的一掌才拍在了书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