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脸满足的样子,看来这小店里的汤是做得不错。
老板和老板娘异口同声道:“那当然是有的好,没有军队在这里,这一片还不让人杀光了,再往前两百里,走单帮的客人从那里过,时而就会有强人出来,有时候看着是吐蕃人,有时候看着又象南诏的人,还有一次居然说是汉人,自己在这乱的边界儿上,自己人也杀自己人。”
老板娘也道:“不结成伙,拿上家伙,一帮的商旅人少了是不敢从那里走的。”车青低声对王爷道:“那个三不管的地带,就是呈报给您的地方。”
听完车青的话,朱宣才道:“不从哪里走不行吗?只图着道儿近,可是不安全,换条道儿不都是安全的很。”
老板这才抬起眼睛来认真看一下朱宣这一行人道:“客人想来不是个做生意的,生意人一本万利,还要赶天时呢,就象今年贩东西的人,晚到一天和早到一天的价格都不一样。我们这里物价没个准儿,只要金大人他高兴,随时可以把粮价涨上天去,又不准人多种地,只能等外面的米送进来。”
金大人的眼一下子涨得通红,不想这个人说着说着就要说到自己身上去了,听着老板娘埋怨道:“你不让我说,怎么你倒说起来了。”
“见笑各位,当我胡说。”自悔失言的老板赶快说一句,继续低下头来看着自已的账本儿。大家都不去看金大人,只有朱宣还在问话:“有力气没有地方使的人,生事打架倒不好,不如铜矿上帮忙去,不是很好。”
老板娘撇一下嘴道:“几位真的是外乡人,这里铜矿上邱大人说什么就是什么,想要贩铜的人只要把邱大人给送足了,要多少私铜都有。”
邱大人也白了脸,心里恨不能把这个女人的嘴赶快给堵上。朱宣扫一眼车青也有几分紧张了,民间传言有真也有假,真的不知道再当着王爷会说出来什么。
偏偏朱宣要问一句:“车将军驻在这里,难道他不管这样的事情?”老板娘倒没有再说什么,反而道:“车将军倒是个不收贿赂的人,上一起贩私铜的人先送给邱大人五百两银子,没有收,再送给车将军也没有收,反而撵出来了。”
“这样不是很好,不收贿赂是好官。”朱宣不动声色地道。邱大人的脸色刚缓和一下,就听到老板娘又道:“哪里是不收,是送少了。上一起人不知道水深水浅,银子带的少。邱大人都是收一千两银子的,后来的人多送了,不就收了。”
沈玉妙一口汤喷在桌子上,不是不收是送得少,这样的冷笑话没有防备不能不喷汤了。看着老板娘赶着过来收拾,妙姐儿站起来,从袖子里抽出雪白的丝巾擦拭着自己的衣服,看着上面的油腻自己小声说一句:“我才上身的衣服。”
看着老板娘过来给自己收拾,一面可惜:“小爷你的那雪白丝巾,擦拭过后都沾了油,也是不好洗的。”
“不好洗就不要了。”把擦拭过的丝巾扔到地上去,妙姐儿从袖子里又取出一块来。老板娘只是啧啧:“太可惜了,不要给我,我洗一洗用去。”
朱宣这才站起来,命朱寿:“多赏他们饭钱,可怜在这里做营生,还要担惊受怕的。”朱寿丢下来五两银子,跟在王爷一行身后出来,走出小店就看到金大人和邱大人一直在王爷面前辩解。
朱宣站在街上,街上都熄了灯,身影隐在这黑暗中的南平王淡淡地道:“不用多想,市井传言,多不可信。”然后转身迈步往衙门里去,今天晚上,是邱大人把他自己的房子腾出来给了王爷住。
送王爷到院外,邱大人才讨好地说一句:“灯都关了,想来王妃是下来了。”朱宣道:“啊是,你们先回去歇着吧,明天陪我一起去铜矿看一看,车青将军留下来。”
等金大人邱大人沿着院子外面的树下小路走了,朱宣才冷冷一笑,这衙门里占地不少,到处种满花树,这要花多少钱,还不准人多开地多营生,如果这钱不是从铜矿上走,只是税收是盖不起这样的衙门。
“你去,”南平王耸起浓眉吩咐车青:“带上朱寿一起好有个回来报信的,去带一队人去那小店里候着,有什么事情速来报我。”
车青和朱寿一起去了,妙姐儿才道:“表哥,这盖衙门的钱从铜矿上走,要占铜矿上的出息的。”
“是啊,”朱宣面容已经冷峻起来,听着妙姐儿好奇的往外看一眼:“表哥让车青将军和朱寿一起去那小店,难道这两位大人有这样的胆子敢在我们没走的时候就撒野?”
朱宣伸出手来搂着妙姐儿肩头往里走道:“不可防,人心难测。”两个人走到廊下,房里的丫头们听到动静这才迎出来,房门打开在灯光的照耀下,可以看到这院子里有几株花树是值钱的,远远的运到这里来种植成活,倒要多少钱。
沈玉妙也摇了摇头,这位邱大人从京里来到这里几年,倒是没有一时不忘了享乐。
毅将军在锦被内睡得正香,朱宣命妙姐儿梳洗过了先睡去,自己在灯下坐着,晚上出去时候让人把这衙门里的一些公事都搬出来,灯下随意抽看了几本。又去床前看看妙姐儿母子,都已经进入梦乡,母子两个人都是不安分地睡着。
儿子想着睡着热起来,把小脚跷到母亲身上,妙姐儿也是半边身子露在外面,朱宣伏身给母子两个人重新盖好被子,就听到朱寿在外面小声回话:“王爷,您真是料事如神。”
朱宣立即冷了脸走出来,看着房门外的朱寿想是跑回来的,还在气喘吁吁:“邱大人金大人带着几个人去砸那小店,被当场抓住,金大人跑了,我刚把他从房里揪出来,让人看着他,他居然还对我说他一直就在房里没有出去,说我看错了。”
朱宣冷笑一声:“走,我去看看去。”刚要走,突然停下来,问朱寿:“把他们关到哪里了。”朱寿回答道:“押到衙门里的厢房里关着呢。”
看看院子风中不住摇曳的花树,朱宣心里有了主意,听着房里妙姐儿喊一声:“表哥,你进来。”
睡在床上的妙姐儿刚刚入睡没有睡熟,朱宣过来盖被子的时候就已经醒了,夜里安静,朱寿的话虽然轻,妙姐儿也听得一清二楚,看着朱宣进来道:“让他们好好想一夜去,分开关着,各自写一个认罪的章程上来,明儿再问吧。表哥也累了,快些来歇着吧。”
“好,我也是这样想的。”朱宣伏下身子,在妙姐儿脸上亲一口道:“知道你想我了,我就来。”出门来吩咐朱寿:“把他们关着,你也歇着吧,让车青将军也歇着去,明儿我再发落他们。”
朱寿笑嘻嘻地转身往前面来,车青带着人还在房外站着,听着房内邱大人的求饶声音:“我只是路过去看一看,不是去找事情的,不过是怕王爷明儿再喊来问话,所以去教一下规矩。绝对不是去闹事的。”
另一间房里则是传来金大人的怪叫声:“我只是去看热闹的呀,我是个看热闹的人。”车青眼睛里闪过一丝厌恶来,对金大人喝斥道:“大人请闭嘴,注意官体才是。”
再对邱大人好言好语:“等见到王爷,大人自己和王爷说去就是。”今天晚上这两个人真是倒霉,而且自己也不收敛一点儿。
就是收受贿赂,贩私铜的人也走了,以后不做这样的事情,只能说是一个民间传言,哪里还有对证的人去。
车青回想一下自己刚才和朱寿带着一队人先去到了小店里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