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时永康成了军中第一个见到朱宣的人,当然是赶快看两眼。看到王爷目光炯炯,着一件青色的薄纱罗袍坐在榻上,身边是一副玉棋子,象是正在同世子论棋,时永康这就回话道:“是,王爷您还记得末将。”然后再对朱宣看一眼笑着道:“军中诸将无不想念王爷,王爷却是不想我们的样子。”
“你这话倒有意思,怎么知道我不想你们?”朱宣听着话里有话,也就问出来。面前的时永康不慌不忙地道:“诸位将军想王爷,时有茶饭不思的时候,今天末将看王爷,却是红光满面,想来在家里安乐日子过着,就把我们都忘了不成?”
朱宣呵呵笑起来道:“看不出来你这一张油嘴,倒有些胆子敢来打趣我。我也时时想你们呢,不过世子大了,做老子的当然安乐。”对着朱睿看一眼道:“累他,留他好好过个节再走。”
朱睿也含笑目光与时永康碰在一起,时永康是面上一红,这趟差事原本是韦大昌的,时永康用一顿酒菜换了来,来为何因,世子朱睿和时永康都是清楚的。
“朱小根,”朱睿喊进朱小根来:“给时将军安排住处,过了中秋节再走。”看着时永康行礼出去,朱宣突然有些感慨,我几曾不想他们,我想的很呢。再看看榻前这一箱子东西,随手拿起来一个金碗在手里看那碗上花纹。
门帘再次打开,毅将军探一个头进来,对着大哥轻轻招招手,示意他出来。只是门帘子一动,朱宣由地上光影儿已经看出来,这第二个儿子要成亲,整天事情开始多起来,只是背着做父亲的。
“有什么事情进来说?”南平王正在欣赏着手里的东西,朱毅小心再小心还是被父亲看到了,这就进来先是一脸的笑:“我找大哥说句话儿。”
朱宣长长地嗯上一声道:“你又要什么东西,你就说吧。”朱睿忍住笑,看着弟弟不得不说出来:“我新房里那阁子上缺东西呢,大哥新送来的给父亲的东西,给我选两件。”
一个金晃晃的东西劈面就砸过来,毅将军赶快接住,却是父亲手中刚才拿的那个金碗,朱宣皱眉道:“昨儿你从你大哥房里也拿走两件,就不怕你大嫂回来说吗?这又搜寻上了,都在这里呢,你看着哪一件儿好,你就拿吧。”
毅将军对着父亲就是笑脸:“我不是要成亲吗?新房里总要有人来看,”然后摸摸自己的头道:“只得我一个人在看着,胖倌儿没事再来相中一件东西走,我昨天拿了大哥两样东西,胖倌儿订下来他成亲的时候也要,”
说还没有说完,外面再伸进来一个胖脑袋,胖倌儿笑嘻嘻道:“也给胖倌儿留两件不是,哥哥姐姐都要东西,几时胖倌儿也能要东西。”
朱宣看着这一阵子叫热闹还是叫乱劲儿,毅将军要成亲,端慧是办嫁妆,胖倌儿这是捣的什么乱,其实他什么也不懂,就是跟在姐姐后面乱要东西就是这一句。
“进来,都进来挑,”朱宣想着这是儿子最后一次给老子送战场上缴获,妙姐儿还没有先看到,儿子们这就都来了。有一个玉马却是通体无暇,朱宣命朱寿进来包起来:“今天闵将军去高阳公主府上,让他把这个也送去吧,再对武昌说一声,我候着他来下棋,不要忘了才是。”朱宣再加一句:“反正他在家里也没有什么事情,过节的事情只管管也是轻闲的。”
在南平王的嘴里,武昌侯就是女人一样管家的,武昌侯府的名气没有长公主府的名气大,南平王这就找到闲人,隔三差五就要把武昌侯弄来下棋品茶,做一个伴儿。
朱寿幸好是赶的及时,闵将军正要去长公主府上送节礼,在大门上看着人搬东西往车上放,朱寿再过来把装着玉马的盒子送过来,再转呈朱宣的话:“王爷说,候着武昌侯来下棋呢。让小王爷带个话儿去。”
“我记住了。”朱闵继续在这里看着人装车,身后走来胖倌儿,腰上一条新的织锦腰带,光灿灿地束起来给朱闵看:“大哥送东西给父亲呢,三哥你也去挑一件去。”
朱闵看看天色对胖倌儿道:“我得先去送东西,胖倌儿,你要跟我一起去吗?”胖倌儿摇摇头道:“昨天我才和胖妞儿去过,康宁和胖妞儿比针指来着,胖妞儿输的要哭鼻子。”
树下是闵将军要哈哈大笑三声:“康宁一定是得意了,”比吃肉比力气样样不行,比针指嘛,胖妞儿是一定会输的。胖倌儿搔搔头对三哥道:“胖妞儿把她下个月的月银都输出去给康宁买绣花线,又不小心把我的月钱也输光。”
“那你下个月别出门了,”朱闵想想康宁此时在家里,对着一堆绣花线在乐颠颠,小鼻子可以翘到房顶上去:“曹子建才高许多斗,康宁赢一堆绣花线。”看着胖倌儿继续嘿嘿:“我下个月花三哥的吧,原以为胖妞儿不会如此不济,没有想到她连绣花针都捏不住。”
看看天不早,朱闵这就不跟胖倌儿斗嘴,袖子里的钱分一半给胖倌儿,然后交待道:“庙会淘弄来的东西,要分我一半才行。”胖倌儿日遂跟在父亲身后,有时候淘弄一件东西,到是不吃亏的多。
不一会儿就到了长公主府上,朱闵看着人出来帮着接东西,自己手捧着那玉马送进来。女婿现在不闹别扭了,高阳公主什么时候看到什么时候都是喜欢的。站在廊下招手道:“来,快进来。我有好东西给你看呢。”
房中武昌侯站着欠身子在看一件东西,金灿灿明晃晃的一件衣服,比胖倌儿腰上的新腰带还在耀眼。
闵将军先送上玉马:“这是父亲后又命我带来的。”武昌侯点点头道:“玉色儿倒好。”也让朱闵来看这衣服,高阳公主满心欢喜地道:“这是进上的衣服,一共只有几件,这一件却是太后赏下来给你的。我说你一会儿必来,放在这里等你呢。中秋节你就穿这个吧。”
这是太后宫中看到以后,长公主为自己女婿要到手的一件衣服,武昌侯抚须微笑对朱闵道:“这衣服么,公主还舍不得给我呢。”
当下命闵将军在身上穿起来,人要衣衫马要鞍,高阳公主对着武昌侯嫣然有笑,武昌侯也是点头,这样一个女婿当然是不能让给别人。齐文昊从房中走进来,看一看就笑着道:“这衣服倒不给我,三哥穿起来是好看。”
齐文昊说过以后,这才回父母亲道:“这称呼上先要理清楚,在我们家里,我是长兄,在岳母家里,他才是三哥。”
“随你去怎么称呼去,”武昌侯觉得这是个小事情,肚子里有一件大事情要说,对公主道:“节前要送上的礼,你带着儿子再理一理,我花房里花开了,我带着闵将军去看看。”
把朱闵领出房来,翁婿两人来到花房,武昌侯指点道:“这里有好兰花,你喜欢只管挑吧,”来这里身后并没有跟的人,武昌侯还是回身看一看,在兰花旁停下来对朱闵神神秘秘地道:“岳父给你兰花,你也得给我一样东西,”
闵将军当然是洗耳恭听状:“岳父请说,但是小婿能做到的,当然是奉给岳父。”武昌侯觉得乐开怀,只是一下子没有笑的太满,还是神神秘秘地道:“倒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就是订了你这个好女婿,是不是你父亲那里给我拿一把刀剑回来。”
好女婿朱闵恍然明白了,齐家世代珍藏的一把短剑,不是鱼肠却号称胜似鱼肠,这是文昊送给父亲的,武昌侯年年要提一次,父亲全无归还之意。朱闵现在是明白这个“好女婿”也不是容易当的,话已经说出去了,看着岳父眼底已有焦急之色,等着自己就一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