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还差着远。”
玄乙悠然道:“少夷师兄的眼光太古旧,须得改改啦。”
他又是啼笑皆非:“我真说不过你,罢了,我去找延霞。先生来了若问,便告诉他我们马上到。”
玄乙摇着手亲切地目送他离开,一转身,却觉有一双眼盯着自己。她回望,便对上夫萝公主淡漠的视线。上回见她是在明性殿,祥光刺眼,没怎么看仔细,如今青天白日再见,果然是个绝代美人,身高腿长,肤色如雪。
她正立在古庭身边,玄乙眯着眼看了一会儿,难免有点感慨,怎么看那死板的古庭师兄都配不上她,倘若旁边的人换成少夷或者扶苍,就顺眼多了。
因见夫萝公主的视线始终停在自己身上,玄乙友好地朝她笑了笑,她却只微微颔首,跟着便移开了视线。
这样冷若冰霜,可跟昨天清晨她见着的那妖娆风情的神女不大像啊。对了,她是屠香山蛇皇的公主,说起来,齐南好像以前有次闲谈说起过,屠香山的蛇皇美艳无匹,裙下之臣数不胜数,光服侍她的面首便有近百,在神界可谓鼎鼎大名。
如此一想,夫萝公主风流多情好像也是非常正常的事。
*
眼看辰时过了一盏茶的工夫,白泽帝君还没有来的迹象,这种情况十分少见,弟子们不由议论纷纷。没一会儿,太尧和古庭两位最得意弟子便决定前往芳馨院找人。
玄乙正站在路边盯着自己袖口上花纹发呆,一个人影忽地笼罩住自己,抬头一看,果然是夫萝公主,古庭一走,她就来找她了。这位蛇皇的公主身量修长,足足比玄乙高了一头,往对面一站就把阳光挡了个严严实实。
“夫萝师姐。”玄乙站直了,优雅行礼。
夫萝盯着她看了半日,缓缓开口:“玄乙公主,我有一些话,不知当不当说。”
“师姐请说。”
夫萝淡道:“公主年纪还小,素日又听闻公主从未离开过钟山,只怕于外事所知甚少。那些神君与公主说笑,却未必便是喜欢公主,我等做弟子的,跟随先生修习天然之道才是正道,公主初来乍到,还请谨慎言行。”
玄乙愕然:“夫萝师姐的话很是深奥,我不大明白。”
夫萝又看了她一会儿,方道:“少夷脾气温和,与谁都可以说说笑笑。扶苍寡言,更是个重礼之神,忍让你不过因为同僚一场,你莫要误会。”
玄乙偏头想了想,了然道:“师姐的意思是,怕我像师姐你一样,同时与古庭师兄和少夷师兄纠缠不清吗?”
夫萝遽然变色:“你说什么?”
“说真的,”玄乙微微一笑,“我对师姐从心底感到钦佩,不知何时我才能像夫萝师姐这样厉害,少夷师兄和扶苍师兄怎么都不肯上钩,我还想找师姐讨教秘方呢。”
“你!”
夫萝正欲发作,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正是延霞拽着少夷的袖子,一路急急跑了回来。不知是跑得太急还是什么别的缘故,延霞脸上布满红晕,唇角有掩饰不住的笑意。
“我来迟了。”她小声说着,一面四处张望,“先生还没来吗?”
夫萝忍气开口:“延霞昨晚没睡好么?眼睛红红的。”
延霞不说话,低头朝少夷身上靠了靠。
夫萝面色更加难看,冷冷瞥了一眼少夷,转身便走。
少夷苦笑了起来:“夫萝师姐竟然瞪我。”
延霞垂头轻道:“你、你叫她什么?师姐?你……该不会也要叫我师姐罢?”
少夷将她被风吹得翘起的额发抚平,却没有回答,只浅浅一笑。
延霞痴痴看着他,目中隐隐有泪水泛起,她极轻地唤他一声:“少夷,我……”
便在此时,小路上气喘吁吁地跑来三四个引路仙童,个个手里捧着许多厚厚的册子,太尧和古庭跟在后面,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先生说……咳,先生最近身体违和,三个月之后再开始授课,这些册子叫我们拿回去自己看。”
太尧一面说,一面将仙童们手里的册子一一分发。玄乙接在手里随意翻了翻,里面写的都是些五行阴阳总论,神职分布之类的枯燥玩意。
看样子白泽帝君还在心疼那十万缺一枚金铃,显然他从没吃过这种亏,连课都没心思上了,一下就放三个月的假,果然大手笔。
无论如何,不听课总是叫这些年轻的神族们兴奋的,立即有神君提议:“南花园里的芍药花前日出了花苞,这两日想必应当长开了,不如带上几坛罗浮春美酒赏花去?”
马上便有无数声音附和:“好主意!不过罗浮春太淡,南花园春景浓丽,应当配无上常融酒!”
延霞兴致勃勃地拽着少夷的袖子,连声道:“好啊好啊!我负责茶点!少夷,我们一起!玄乙师妹,你也一起罢!”
那个烛阴氏公主也要来?!众弟子纷纷怒视,他们可没忘记,这公主上回讥讽他们是先生的狗。
玄乙在一片怒意滔天的视线中平静点头:“好啊。”
☆、第二十二章石破天惊
结果喊人的延霞一进南花园就不见人影了,说好的茶点更是全然没看见。
玄乙沿着和歌湖畔的碧玉回廊慢悠悠走了一圈,弟子们三五成群地聚集在湖畔周围,有的饮酒,有的弹琴吹箫,有的高谈阔论笑声冲天——就是没见到延霞。
好奇怪,不但没见延霞,连少夷和夫萝都不见踪影。
玄乙沿着狭窄的碎石小路漫无目的地走着,南花园她是第一次来,虽然比不上自家紫府里的奢侈广阔,倒也精致小巧,小路曲曲折折,道旁时而种了紫阳花,时而是姹紫嫣红的各种花树,花枝缭乱横斜,花朵坠满枝头,别有一番风情。
玄乙摘了一枝梨花,一面把玩,一面继续沿着碎石小路慢悠悠地前行,不知走了多久,忽见前面一座小凉亭中,一直没找到的延霞正倚在柱子上抹眼泪。
她又在哭,她怎么就有那么多眼泪呢?要不要安慰她?玄乙朝她身后仔细看了看,凉亭内空荡荡的,没见茶点。
她失望地叹了口气,算了,还是装没看见罢。
玄乙把脸别到一旁,欣赏路边绽放似火的桃花,谁知延霞远远望见她,竟一声不吭地跑了。
也不知这位小师姐究竟想出什么不得了的报复法子没有。
玄乙拈着梨花一路出了碎石小道,回到和歌湖畔,弟子们还一个没走,不知谁带了无上常融酒,弄得整个和歌湖上都泛滥着一股极烈的酒香。
她自小就不喜欢酒味,当下寻了个上风处,却见太尧扶苍古庭芷兮四个围着石桌正在聊天,桌上放了一壶茶,几盒点心,风一吹,香气怪诱人的。
清晨延霞给她吃的那些糕点不知跑去了什么地方,她情不自禁凑过去,直直盯着那几盒点心,眼睛眨也不眨一下。
芷兮正说着往昔先生授课的趣事,才说到兴头上,这小魔头就来了,她不高兴地沉下脸,闭嘴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