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着姐姐小心翼翼说话,绝口不再提娶亲的事。
只要不提到这件事,丁碧月便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笑嘻嘻的陪着弟弟说些童年趣事,可只要丁云毅一饶到婚姻大事上来,丁碧月的脸色立刻沉下来,吓得丁云毅赶紧把话缩了回去。
在泉州呆了两天,两百人全都送到了澎湖,丁云毅正想告辞,让他担心的事情到底还是发生了:
郑芝龙来了。
其实从丁云毅踏上澎湖的第一刻开始,丁云毅就知道郑芝龙很快就会知道,但他一直忍到现在才来,还是有些出人意料。
两人在叶家一见面,照例又是一番客套,郑芝龙大大夸赞了丁云毅,无非就是歼灭海盗刘香,那是对福建、广东两地大大有利的事,他丁云毅如何如何勇武而已。
丁云毅谦逊半天,郑芝龙忽然笑道:“项文来了泉州,为何不来见本官?难道本官在项文眼中一钱不值吗?”
“参戎恕罪。”丁云毅赶紧道:“这次来泉州,原是拜见我姐夫姐姐的。参戎日理万机,公务繁忙,云毅不敢打扰。”
“我那里永远是为你项文敞开的,你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郑芝龙“推心置腹”:“我听说你来了泉州,想着你总要来见我,但等来等去也都没有见到,没奈何,便只能我来见你了。”
说到这,脸上又重新露出笑容:“不过你先见你姐夫原也是有道理的,一是亲情使然,第二个嘛,叶知府办事能力了不起啊,丁守备要人,短短时间便招募到二百人。这让我想起一句话来,朝中有人好做官那。”
丁云毅面色不变:“今上委派我做澎湖守备时候,有言在先,一不给人,二不给银子,三不给兵器,一切都要自己想办法。只要不违背了我‘大明律’,无论采用什么办法都是可以的。云毅便央求姐夫办这事,姐夫总算念着云毅可怜,勉强为我招募到了二百人。”
他把皇上抬了出来,郑芝龙微微笑道:“是啊,你有难处,我体谅你得很,所以我命令港口,你运兵的时候不得为难你。要不然,你哪有那么容易把人送出去?是不是?哈哈,哈哈!”
这其中既是告诉丁云毅自己给了他面子,又大有威胁之意,在泉州是他郑芝龙说了算,若非他高抬贵手,丁云毅便是一个人也送不出去。
丁云毅心知肚明,不卑不亢:“参戎对云毅的恩情,云毅牢记心中,他日若有机会,云毅一定报答参戎。还有,这段时候海商收入应该交给参戎的,云毅也都一并带来了。”
第一百五十七章试探
丁云毅轻轻巧巧的一句话,便把这尴尬话题带了过去。
对这一点,郑芝龙还是相当满意的,自从把海商权交给丁云毅一部分后,丁云毅应该上缴的银子从来都没有拖欠过一分一毫。
虽然郑芝龙对丁云毅相当戒备,但在他的内心深处,其实并没有把丁云毅当成自己的真正敌人。
澎湖只有那么一点大,只要把福建和tái • wān的两条路锁死了,他便没有任何发展空间。哪怕给他十万大军,困在澎湖,早晚也得饿死。
郑芝龙比任何人都看得清楚,银子,才是支撑一切的保证!
“项文啊。”郑芝龙慢吞吞地道:“我听说你在京城时候,和圣上有过一段海患论的对话,甚是精彩。这海患除了海盗和开放海禁之外,泰西人也是让朝廷头疼的事情,总得想办法解决不可……”
丁云毅心中吃了一惊。
自己和崇祯说的那番“海患”论是如何在那么短的时间里传到郑芝龙耳朵里的?他不动声色的听着郑芝龙说了下去:
“我身为福建参将,心忧如此局面。红夷盘踞大员,为非作歹,是可忍,孰不可忍。我等大明官兵,当上报朝廷,下安百姓。我决议择机尽起大军,赶跑红夷,收复tái • wān,你以为如何那?”
丁云毅心思飞转。
郑芝龙和红夷利益牵连太多,绝无可能收复tái • wān,他的这番话只怕是在那里试探自己态度。想到了这点,当时慨然道:“参戎若是有此雄心,云毅愿为前锋,誓死登上热兰遮城。只是……”
他的语气放缓:“只是朝廷对待这些泰西人的态度,多以宽厚为主,料罗湾海战后,我等原可趁胜追击,一举收复tái • wān,但朝廷却没有这么做,想来便是这个原因。再者,若是没有朝廷意思,贸然攻击tái • wān,怕会被别有用心的人奏上一本。参戎,我等远在福建,京城里的那些事情等知道了,怕是已经晚了。”
这一番话更是“推心置腹”,郑芝龙本来就是在试探他,听了这一些话,频频点头。
丁云毅趁热打铁:“参戎,云毅镇守澎湖,正可监视tái • wān。红夷若知趣,大家相安无事,还可做些买卖。红夷若是心怀不轨,云毅当率先发难!只是这样事情还是不要发生得好,澎湖虽小,但到底也还是个好地方,谁也不希望看到战火四起。”
他这一来是告诉郑芝龙,自己是他的人,帮他守着澎湖;二来也是婉转的让郑芝龙知道,自己胸无大志,只想在澎湖当一个土皇帝也就算了。
虽然对他的话半信半疑,但郑芝龙也顿时放心不少。
若是丁云毅仅仅是想当一个土皇帝,那是再好也不过的了。他在澎湖作威作福,鱼肉百姓,自己可以当做什么也没有看到。
郑芝龙裂嘴笑了笑:“项文如此表明心迹,我也记在心中了。你安心的镇守在你的澎湖,谁也不敢动你,我便是你的靠山……说到靠山,我怕是夜郎自大了,你有更大的靠山那。”
丁云毅怔了怔,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郑芝龙似笑非笑;“项文,这次从京城回来,可去拜访过福王他老人家那?”
丁云毅心中恍然大悟,一片雪亮。
福王朱常洵派自己监视住郑芝龙,这一点郑芝龙必然知道,这也是郑芝龙为什么在料罗湾海战后对自己态度始终捉摸不定最主要的原因。
当下不再犹豫:“请参戎恕罪。”
“恕罪?你有哪门子的罪那?”郑芝龙淡淡地道。
这是明知滚明知故问了,丁云毅接口道:“云毅才被调来福建,原是被福王召见了次,福王让我监视住参戎,参戎有任何举动便第一时间上报。”
郑芝龙鼻子里“哼”了声,丁云毅急忙道:“但请参戎放心,云毅绝没有泄露才参戎的任何事情,云毅知道在这里是谁说了算。”
“监视?他好好的当他的福王,专把心思动在我的身上做什么?”郑芝龙冷笑连连:“我们这些海贼出身的,无论如何努力,总得不到他们的信任,非得我们把军队交给了朝廷,他们才会放心,可这样一来,我们便成了他们眼中的废人了。”
丁云毅一声不响,听着郑芝龙发泄。
郑芝龙朝他看了看:“项文,你总算还是个老实的人,这样的事情也没有瞒我。其实我早就知道了。跟着我的人,就是我的朋友,可要两面三刀,我郑芝龙一样也有shā • rén的刀。”
“是,云毅明白。”
郑芝龙脸上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丁云毅无所隐瞒的“坦诚”,也让他对丁云毅的防备多少减少了些:“你肯以诚相待,我也不会亏待你。这样吧,从现在开始,你每次海商所得的利润只要上缴我两成便可以了。”
“云毅多谢参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