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依仗郑芝龙吗?郑芝龙在泉州,远水救不了近火!”
他的话全部说出了丁云毅的心思。
丁云毅沉吟着道:“还有呢?”
苏杨求缘淡然一笑:“现在百姓对待郭怀一的态度,大人已经全部看在眼里,我想一月之内,大人必定要对郭怀一动手了!”
“你那么确定?”丁云毅淡淡问道。
苏杨求缘点了点头:“天时、地利、任何,此三种条件,大人全都占了。大人是朝廷的命官,节制tái • wān一切军政要务,此天时也。大人手握精兵,雄踞金鹰城,进可攻,退可守,此地利也。唯一欠缺的人和,大人一来大员,恢复蔗糖税,抚恤当地死者,减免市场税,争取民心,郭怀一又不是好歹,自己跳了出来,人和也站到了大人这方。恐怕我说三十天,还是说的晚了一些。”
“没有那样的是,没有那样的事。”丁云毅“哈哈”一笑:“不过先生分析得头头是道,丁某叹服。丁某心中有一疑惑,还想向先生请教。”
“大人请说。”
丁云毅在那调理了一下思路:“朝廷委任我节制tái • wān一切军政要务,兹事体大,本该尽心尽力才是,但咱现在为难得很。放着大员这一摊子乱哄哄的事情不说,台中一带皆是郑芝龙郑参将迁移过来的百姓,他们都听郑参将的,咱怕是管不到那里那。”
“郑芝龙的手也仅仅能够端起茶碗而已,难道还能够伸到旗杆之上吗?”苏杨求缘不暇思索,脱口而出:“不错,tái • wān有大量迁移过来的百姓,郑芝龙每人给牛一头,银三两,百姓人人感激。但我想请问大人,百姓要的是什么?无非是一口饱饭而已。老百姓吃饱了,便不会去造反了。郑芝龙这么做,难道大人不可以这么做吗?”
“哦,还请先生明说。”丁云毅全神贯注地道。
苏杨求缘似乎早已胸有成竹:“郑芝龙自把百姓迁移来tái • wān后,便很少去管,任凭其自给自足,尤其是红夷在tái • wān的势力愈发大后,郑芝龙似乎不愿意和红夷起正面冲突,管得也就更加少了,难免引起百姓抱怨。把我们送来了,却又不管我们了,这如何使得?因此大人的机会便也到了。而且这次连老天爷也在帮着大人……”
他说到兴头上,端起茶碗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继续说道:“我观tái • wān今年气候,明春必定歉收,大人,tái • wān已经连续两年歉收了,民众苦怨。大人若是准备长期在tái • wān,可急速调拨一批粮食,等到明春一到,救济民众,以收民心。郑芝龙辛苦经营数年,不及大人眨眼之功,此次机会断然不可放过!”
“好!”丁云毅一下抬高声音:“立刻让秦云去各处购买粮食!”
“不光如此!”苏杨求缘不等丁云毅说完又道:“大人可舍得银子吗?”
丁云毅正色道:“那么多的粮食我都舍得,一些银子难道我还舍不得吗?”
“不是一些银子,而是整个tái • wān一年税收!”苏杨求缘原本低沉的声音一下抬高:“连续歉收,民众生活何其苦顿,大人若在这个时候免除一年税收,使百姓能够安然度过一年,百姓必视大人为再生父母!”
丁云毅沉默在了那里。
苏杨求缘本来说出这个建议也没有抱着什么太大希望,一年税收,那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丁云毅千辛万苦打下tái • wān,哪里会放着银子不要?
谁想到丁云毅沉默一会,忽然道:“免,我不但免除一年税收,所有歉收百姓,每人银三两!”
苏杨求缘一怔,接着大喜过望,正想说话,秦云进来正好听到这话,一听之下便急了:“三哥,不,大人,万万不可如此!”
几人目光落到秦云身上,秦云急急说道:“大人,我等方才出征,用了一大笔的军费,红夷赔偿我们银子尚未到位。而在海上,郑芝龙必然卡死我们海商脖子,短时期内靠海商赚取银子当会异常艰难。再者,我们初到tái • wān,立足未定,处处需要银子,大人这一开口便是每人三两银子,这笔数目实在大了一些!”
“再难,也要把这笔银子给我凑齐。”丁云毅断然道:“红夷赔偿我们的军费,全部用到这上面。不够的,再想办法调集。至于海上,我会强行打开一个缺口,郑芝龙锁不死我们!眼下是我们最艰难的阶段,无论如何也都要挺过去,争取民心,立稳脚跟。孝晋,这干系到我们未来,千万千万拜托!”
秦云仔细考虑了好大一会,这才勉强点了点头。
虽说如此,三哥的手笔也未免太大了些。
“先生,我想请你去台中。”丁云毅交代完这些事情,缓缓说道。
苏杨求缘似乎早有准备:“大人莫非是想要我去办这些事情?”
“正是如此。”丁云毅一点也都没有否认。
“既然大人信我,我岂有不肯答应的道理。”苏杨求缘丝毫没有推托,慨然道:“大人为tái • wān百姓着想,苏杨求缘唯有殚精竭虑,让全tái • wān百姓都知道大人的恩德,tái • wān,早晚一定是大人的tái • wān!”
丁云毅起身道:“苏杨先生,一切都拜托了!”
第一百九十六章“兵变”
“丁云毅真的是这么说的?”
“是,总统领,不敢有一丝假话。”
郭怀一的脸上露出笑容:“我还当丁云毅真的是了不起的人物,原来也不过如此而已。四将军,请你回去转告郑大人,我总想方设法让丁云毅在这里站不住脚根才好。”
郑芝凤的脸上丝毫不显轻松:“怀一,不可大意,丁云毅此人狡诈多变,即便大哥也上了他当,让他夺了tái • wān。此人在未达目的之前,惯于以弱示人,我看此次又是如此。”
郭怀一面上唯唯诺诺,心中却大是不以为然。
这里是哪里?大员!在这里,即将当初红夷在的时候,遇到事情尚要和自己客客气气的商量,一个澎湖来的,又能掀得起什么大浪来?若是自己一声令下,整个大员都起来反对丁云毅,他哪里还能在这站稳?哪里还能节制什么tái • wān?
四将军也未免太小心了。
郑芝凤却没有发现他情绪变化:“这次我来,大哥再三让我仔细交代你,不可和丁云毅发生正面冲突,暗里却要对他下绊子,闹得他鸡犬不宁,但你千万不可亲自出头。还有,一旦丁云毅对台中动了心思,阻止同时,千万要第一时间汇报大哥!”
“是,是,我明白了。”郑芝凤连声应道。只是心里又在那里想到,四将军真是岁数越大胆子越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