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草衣道人,河东君,这位是武烈伯、福建总兵,骠骑将军,上护军丁云毅丁大人。”
草衣道人只隐隐听过此人名字,淡淡地道;“民女见过丁大人。”
她的心里奇怪,以顾横波、王月、李香君这三个人的性格来说,素来高傲,不太喜欢和当官的人来往,今天怎么却和什么武烈伯在一起了?
柳如是却是一声惊呼:“莫不是血战颍州,中原破贼的丁虎贲?”
“不敢,不敢。”见柳如是也听过自己名字,丁云毅很是有几分得意。
“哪位是shā • rén的丁虎贲?”
这时,后面又有一声声音传来。
草衣道人回头看去,见是自己丈夫许誉卿出来了。
许誉卿几步来到面前,上下打量着丁云毅:“你便是那个屠夫丁云毅吗?”
“正是在下,请问先生是?”
“我是许誉卿,久闻丁虎贲之名,今日得见,幸甚如何!”
草衣道人只决得奇怪,爱郎是一个读书人,怎么也认得这样一个武人?
许誉卿却是赞叹不已:“‘shā • rén丁虎贲,屠夫丁云毅;丁虎贲,无人挡,丁云毅,shā • rén狂!虎贲到处血成河,屠夫来时尸成山!’丁虎贲名动天下,中原乃平,实是我大明第一良将,请受许誉卿一拜!”
“不敢当,先生快起。”丁云毅急忙搀扶住了他。
这什么“丁屠夫、shā • rén狂”这样字眼,若是以前落到顾横波等人耳中,必然心生厌恶,避之不及,但她们现在听了,却只觉得自己的眼光没有错,丁云毅果然是个天大的英雄,就连许誉卿这样的名士也对他如此推崇!
柳如是听了更是不自觉的多看了丁云毅一会……
丁云毅也对这许誉卿大有好感,他是万历四十四年进士,授金华推官,天启三年为吏部给事中,抗疏极论魏忠贤大逆不道,削秩归,崇祯时起官,以朝官互相构陷,言辄不用,削籍归。崇祯死,起光禄卿,不就,明亡为僧,誓死不为满清效力。
名满天下的丁云毅来了,再加上自己妻子的好友也到了,许誉卿急忙吩咐下人去多准备一些酒菜,自己今日要陪着丁云毅一醉。
许誉卿也陪着丁云毅满饮三盅,接着趁着酒兴道:“我在杭州,也听说过丁虎贲的威名,生擒高迎祥,大败张献忠,怒挫李自成,何等慷慨豪迈,我大明有此之将,何愁天下不能平定?”
“哪里,先生才是真名士,先生视功名如粪土,朝廷几次要请先生出山,都为先生婉拒,这份气度可不是那些伪名士能有的。”
听丁云毅对自己爱郎称赞,草衣道人也是心中高兴,许誉卿叹息一声:“非我不愿出山,试想,先有魏忠贤,接着是温体仁,现在是周延儒,这些人只知道争权夺势,朋比为奸,有几人是真心为朝廷做事的?我许誉卿虽然没有什么本事,却也不屑为这些人效力。”
丁云毅心中敬佩,知道许誉卿这人有才气,有骨气,不是那些挂羊头卖狗肉的所谓名士可以比拟得了的。心中忽然转了一下:“先生,既然不愿在那些人手下为官,我倒知道有一个地方,那里当可以一展先生才华,不知先生可肯前往?”
“哦?哪里?”许誉卿并不太在意的问了声。
“tái • wān!”
“tái • wān?”许誉卿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不错,正是tái • wān!”丁云毅点了点头:“丁某得圣上信任,节制台澎二地军政要务,正需要先生这样的人才。”
“这。”许誉卿有些犹豫:“我懒散惯了,又贪图杭州美景,怕是不能跋涉了。”
丁云毅知道这是他的推托之词,笑道:“先生正当壮年,难道便愿意就此过了一生?我知道,别人都说我tái • wān是蛮荒之地,贫苦清寒,但那不过是一些从来没有去过的人妄自揣摩。我tái • wān雄踞海上,为大明沿海之屏障所在,且不说岛上的八景十二胜,美绝天下,也不说我tái • wān人如何勤勉奋发,广开良田,只说一点,为替大明把守屏障之地,我tái • wān军民无不努力,尔今内有金鹰城,巍峨耸立,外有虎贲卫精良水师,往来穿梭,上下同心,死保台澎,难道这样的气势先生还不动心吗?”
非但是许誉卿,便是连顾横波三女也是第一次听到丁云毅说起tái • wān详细,就连柳如是也不禁被丁云毅的话所吸引。
只听丁云毅侃侃而谈:“我tái • wān有虎贲卫和水师数万人,内定海贼,外抗泰西,但有我虎贲卫在,绝不容海贼泰西肆虐,保福建之万代太平。前番,泰西四国组成联合舰队,犯我tái • wān澎湖,幸我虎贲卫将士一体同心,浴血奋战,击溃泰西舰队。将来这样战争,或者经常都会发生,我等早已做好准备。然我tái • wān,有忠贞之士,有死战之将,却没有先生这样善于疏导引领,气节刚烈之人。丁云毅是个粗鄙的武人,今日冒昧斗胆,再请先生夫人同赴tái • wān,丁云毅必然以上宾之礼待之,绝不使先生夫人失望!”
许誉卿还未作答,柳如是已经听得热血沸腾:“先生还在等什么?弟虽然是个女子,亦为丁虎贲的雄心壮志,忠贞为国之情打动。先生空有一身抱负,却隐于山野,难道不觉得委屈了自己才华吗?”
许誉卿再不犹豫,站起身来朝着草衣道人深深一揖:“夫人,丁大人如此相邀,我岂能再惺惺作态?我放心不下夫人,恳请夫人随我一起赴台!”
草衣道人站起身来回了一礼:“许蛮,许蛮,既然你要去了,我如何不陪你去?生死我二人总在一起便是了。”
“许蛮”二字旁人不懂,却是他夫妻二人间的昵称。
许誉卿又朝丁云毅一揖:“我去tái • wān,从此后便是大人下属,大人但有何差遣,我不敢有片刻的耽误,若有什么地方做错了,还请大人恕罪。”
丁云毅站起身来笑道:“先生大才来我tái • wān,丁某求贤若渴,便是先生当面斥骂我,丁某也必定虚心受教。”
两人相视而笑,许云请赴台便已成为定局。
丁云毅的心思可不止这些,忽然转身多着柳如是也是一揖:“丁云毅再冒昧,恳请姑娘一起赴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