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早已经忘记的人,那个时候的谢家意气奋发,横行无忌,林家慎却敢从他们谢家口里抢吃的,那不是找死嘛?但是林家慎不是早死了?他那自家大哥为了财产还将他家人都害死了,为何又从这个女子嘴里冒了出来?
“谢大爷不记得了?”女子低着头,微微蹙眉问道。
见那恶魔一样的少年准备过来,谢庭枫叫道:“记得,当年朱罗那里都是我们谢家在跑,他联络了朱罗人准备跑那条商线,抢了我们的客人,正好他大哥找上门来,所以…”
果然是谢家行事,凌清羽直起身子道:“大海本来就是自由没有国界的,你居然可以因为利益先是杀我父兄,然后对我凌家一再的狙杀,那么今日的结果你们也应该能想到,shā • rén者人亦杀之,你们灭人家门的时候,只怕也早就意料了会被别人灭门吧?”
看了眼院子里老的老小的小更多的却是如花般的女人,凌清羽心里暗叹一声,转身欲走。
“等等!当家的!”谢婉如从人群后面挤了出来,那女子说完那句话后,不光那少年连她身后的那些人眼神都冷冽起来,只怕这女子一出这个门,这院子里的人都活不下去,慌乱中叫道:“三郎呢?我是三郎的母亲,三郎不是救了你嘛?我是他母亲啊!”
“你怎么知道三郎救了我?”凌清羽脚步一顿,转过来的脸上带了可以称为和蔼的笑容,问道。
“那个恶毒的南疆女子给我家三郎下了蛊,可是您还好好的,那必然是三郎他……”谢婉如说不下去了,她忽然发现自己犯了错误,谢三郎中的那个控心蛊据说是无法抵抗的,一定是会按照下蛊人的指令去做,而这个当家的还活的,那就是说谢三郎失败了,她只想到是谢三郎自己没有去听从那蛊的指令,而忘记了,更大的可能是谢三郎想这么做的时候被人发现。
“那个蛊是你下给他的吧?”凌清羽走近了她,笑容慢慢收敛,冷声道:“十年没见了,到底是生自己的母亲,你给他的茶他没有办法不喝,就算里面是毒药他也认了,可是你给他下的却是控心蛊。”
谢婉如惊骇的望着她脸上越来越冷的神色,她怎么知道?她怎么可能知道?
“三郎死了,”凌清羽看着她的眼里全是冰冷的杀意,道:“为了不受那控心蛊的控制,他切腹了,他说,他这辈子都是藤原的儿子,我凌家的人,和你们谢家没关系!那孩子,我带了他七年,却被你害死了,你说,我该怎么对你?
谢婉如在她的逼视下不觉往后退了几步,脸上冷汗滚滚而下,三郎死了?死了…
“就算谢家有错,你也不能这么一概而论,错的是他们,我们是无辜的!”一个身着嫩黄衫子的女子爬了起来叫道:“我们本就是被他们抢进府的,我们本是良家女子。”
凌清羽微微侧了身,旁边的夜雨上前一步道:“谢家五爷谢庭宣的七姨太太,为了争宠,伙同正妻给九姨太太下药,一尸两命。”
“良家女子?”凌清羽带了嘲讽的笑容看了脸色顿时惨白的女子一眼,转身就走。影十三带人将谢家的事情都摸了个清楚,整个谢家,就没有一个干净的,男盗女娼伤天害理的事就没有不敢做的,真正的良家女子进到这个后院活不到三个月。
只有那个孩子,虽然是这样的血脉也长成了如同阳光一般灿烂干净的男人。
投降俘虏的厢兵有一万多人,这么高的投降率起先很是让凌清羽咂舌,可是后来知道厢兵的来源构成还有他们酬劳和谢家私兵的对比后,又默然了。
方念远带人去收拢那些厢兵,凌清羽带着拉姆等人将从谢家搜出来的财产重新核算,等朱炜离带着百越族的族长们来的时候,凌清羽心里已经大概有了腹稿。
“这边开垦出来的良田都集中在珠江三角洲这里,”凌清羽看着手中整理出来的谢家田地总量,道:“谢家就占了一半的面积,我想按照凌家村的作法,谢家的地如果是强行侵占的,只要能提供出证明就退还回去,剩余的拿出一半无偿分配给一些佃农,我们收田赋,另外一半,朱先生,我们在这里的动静这么大,我怕会对江南那边的人造成影响,现在我们并没有能力攻下江南,不如先将明面上的人撤一部分过来。”
朱炜离摸摸胡子,微笑着点头,他到了广州,听到的是赞声一片,凌家攻打广州,真正做到了对平民秋毫不犯,谢家在此地作威作福无恶不作了几十年,民间早就怨声载道,连那些厢兵都是直接拉的壮丁,还不给薪水,如果处理好,在当地就可以召集到足够的兵源。而现在江南那边虽然势力割据却还是兵强马壮,凌家在那边的明面上的商铺和人员的确危险,不如撤过来,有了那些人力,完全可以将此地和番外联合起来,成为凌家南方的基地。
十月,凌家船队从上海港口和泉州港口带回来了从江南撤下来的人,郑喜因为苏州那边的商铺一直没有用凌家的名字,而现在慕容家也在拉拢他,便只送了家小过来,自己留在了苏州,蔡靖方也只送了家小过来,将凌家明面上的产业送了一部分给赵普表示要依靠赵普和不识相的凌家决裂成了赵普的心腹。凌家在江南的产业,大部分转入了暗线。
凌清羽将程嘉所写的国策给了朱炜离一份,又将书案和跟着一起出来的琴案给了朱炜离,用了一夜的时间看完那国策后,朱炜离拍案大哭,为失去了这么一个天才而痛心,然后在以那国策为基础上朱炜离起草了全部新的政令,政令颁布下去后在广南路一带引起了轰动,大量的人前来投奔,方念远半个月之内就召集到了三万人,全部是精壮小伙,方念远从原来的部下杨昭的亲卫和百越族人里挑选精锐组成了一个千人队,将这个千人队交给了叶十一。
十月底,应安郡王从英州发兵讨伐广州凌氏,在石角湾被方念远大败,凌家军就势攻进了英州,十一月,收复英州,同月,叶十一所率千人队攻下潮州,陈亮率部攻下恩南,十二月之时,广南路南部大部分被纳进了凌氏版图。
十二月,苏合香率领从美洲回来的船队到达广州之时,凌清羽正陪着燕七在院子里晒太阳。
院子是位于珠江边的一个庄子,本是谢家的度假别庄,修建得很是精巧。
燕七从上次醒过来后,身体就大不如前,经常乏力不说,脸色也逐渐灰白,凌清羽知道那是心力衰竭的征兆,严令他不能再管任何事情,每日吃蔬菜保持锻炼,然后就是修养。
政务由朱炜离负责,商务由拉姆负责,战事则是方念远,定下来主要负责人后,凌清羽大多时候都是一边处理事务一边在庄子里陪着燕七。
岭南无冬季,十二的天气虽然比平常冷了很多,但是比起北方来说这里就是温暖如春了,院子里繁花似锦,一湾从珠江引进来的碧水绕了庭院一圈。
男人躺在了摇椅上,身上盖着柔软的薄被,微眯着眼很是闲适的模样,虽然脸色灰白,也不影响他那清丽绝俗的颜容,女子坐在了他身边,面前的桌上堆积了一堆文件和账册,正一边翻阅一边拿着笔记录。
苏合香在门口停了一下,让眼前的恍惚消失,然后带了笑容走进了院落。
“苏合香?!”听得人声,凌清羽抬头一看是他,顿时笑开了颜,站起来迎了上去,给了他一个拥抱,道:“回来了!”
“嗯,我回来了~”苏合香也紧紧的拥抱了一下她,然后放开手,笑道。
看着她那桌上一堆账册,苏合香笑道:“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