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道:“把所有鞭炮都拿出来,挂上,放!”
不久,“噼里啪啦!”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响彻整个麻山屯。
还有人掏出喇叭和唢呐吹上了,整得跟迎亲似的,愣是把当天气氛炒得热之又热、喜气洋洋。
麻山屯的人几乎都涌到了村前,小孩子们一起围着车队奔跑喊叫,那些牲畜家禽也被刺激得跟着一起叫唤,和上鞭炮声、锣鼓乐器声,吵得大家说话都得凑在耳边上才能听得清楚。
整个山屯的气氛比过年更像过年,多少人指着车队,幻想那些东西能给他们带来多么美好的日子,就算这些东西现在并不属于他们。
庚二大概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热闹和欢迎,坐在高头大马上又有点害怕,又觉得稀奇。
传山刚才塞给他一袋子铜钱,让他看到小孩子就撒,惹得那些小孩子一个个都追在他屁股后面又跑又叫,除了小孩子,还有不少半大不小的少年也厚脸皮地追着他不放。
庚二看人多,把铜钱撒得更欢。一袋撒完了,又伸手跟传山要了一袋。
小孩子们都快乐死了。
有那聪明的,直接跟父母讨要了空的钱袋子过来捡;往怀里和腰带里塞的最普通,有的小孩把裤脚用草绳扎紧了,往裤子里塞;还有小孩捡到铜钱往袄子的破洞里塞的,总之各种办法尽出,每个小孩都誓要捡够一年的零花。
小孩子们捡得欢,庚二撒得也欢,脸上的笑容就没掉过。因为庚二这样的“浪费”,导致后来过了很久,还有小孩子甚至大人会在这条路附近到处找散落的铜钱。
传山看看庚二,又看看前方热闹的人群,微妙的满足了。
锦衣夜行多没意思,搞得他像见不得人一样。而且他如此大张旗鼓,他家人也会觉得倍有面子吧?
虽然他说不在乎弟弟占着福星的名头被人欢迎,而他作为霉星却走到哪儿都被人厌恶,不过他还是忍不住想要表现给那帮排斥他的人看看。
不是说爷是霉星吗?偏偏你们口中的霉星却比你们更加幸运、更加富有。看到没有?爷钱多的都可以砸死你们这帮蠢货!妒嫉吧,忿恨吧,蠢货们!
不是说爷会给大家带来霉运吗?那有种你们就不要用我、吃我带回来的东西。眼馋死你们!桀桀桀!
庚二一眼就看出他家嫩草在犯别扭了。好吧,可怜他家嫩草冠着霉星名头四百二十三年,这心理稍微有点扭曲也是可以理解的。
庚二伸手握住传山,传山瞅瞅他,反手重新握住小肥爪子,比庚二握得紧多了。
两人就这样骑在高头大马上,手搀手,出现在麻山屯所有人面前。
白菜帮赶着驴车和传海先进了村。传海让白菜帮帮他挡住围过来的兴奋人群,他去找万司哲。他哥说把那些东西都交给他处理,他高兴是高兴,可也一个头三个大,这怎么分配是个大问题。
罗家老小被众人簇拥着来到村头。
公孙姥姥被女婿背着,旁边是老伴。
罗爷爷拄着拐杖走在众人最前面,罗奶奶略退一步跟在后面,由媳妇扶着她。
其实罗爷爷完全不需要拐杖,但为了不让别人觉得太怪异,他还是拄了。
看到明明已经在等死的罗老竟然能站起来走路,而且还精神得很,不少人都讶异非常。
肚里明白的人想:这大概就是白菜帮口中的庚小神医看好了罗爷爷。不过这也太神了一点吧?竟然一个晚上就能让人恢复至此。
而那心里恶毒的则在想:罗老头这是被长孙衣锦还乡的喜事激得回光返照了吧?
不管心里怎么想,该道喜还是要道喜,麻山屯的老老少少只要能挤得过来的,都围着罗家贺喜不断。
罗家人也都笑脸迎人。
之后,罗家人在罗爷爷的带领下分开道喜的屯民,迎上了坐在高头大马上意气风发的大郎传山和与他双手交握的庚小神仙。
嗯?双手交握?罗家人呆了一下,不过当时的场景也容不得他们多想。
传山和庚二双双下马,长辈们都来了,你再坐在马上那就是找骂的。
抱头痛哭?没必要了,昨晚大家都哭过了。
既然不哭,那就笑吧。
罗爷爷对长孙和小神仙欣慰地点头。
两人按理说要给罗爷爷和其他长辈磕头,可因为小神仙在,罗家人不敢受礼,以罗爷爷和公孙姥爷托住两人的胳膊就算行了礼。
最后传山和庚二在鞭炮声、欢呼声和麻山屯所有屯民们的围观中,被罗家人迎进了麻山屯。
传海和万司哲带了一大帮人上来安置骡车和牲畜,最主要的是看住车上的货物,免得有那手脚不干净的顺手摸了去。
没见以罗癞子为首的一帮人就在那儿转悠来、转悠去,就想顺手占个便宜什么的。
有那心细的会发现,现在走在罗家最前面的不是罗老,也不是罗家久未归来的大郎,而是那名面嫩的小胖墩。罗老和公孙姥爷一左一右,都跟在小胖墩身后。
这让庚二十分不习惯,走了一会儿,就绕了个圈子回到传山身边。
两位老人无奈,只能伴在一边走着。
罗奶奶挽着长孙,一个劲问:“山娃子呀,那后面的车队和牲畜家禽都是你的?”
“是,都是我和庚二准备的。”传山笑着对奶奶道。
“我的老天,那么多都是你们准备的?”
“是。”
“那车队也是你们的,包括那些骡子?”
“是。”
罗奶奶都快激动死了,满脸潮红地傲然看向四周。看到没有?那些东西都是我大孙子的!是我罗家的!
“儿子啊,那车子里都有些什么呀?”罗母一边问,一边在偷偷抹眼泪。大儿子有本事、赚大钱了,以后看谁再敢说他是霉星!
“回禀娘,都是些粮食和布匹,还有棉花和衣裤鞋袜之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