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熊一虎烨烨生辉。
葭萌关城门前,已有两辆冲车在不断地撞击城门,却丝毫不能撼动城门半分。
许褚典韦到来之后,二人身后的冲车也推了上来,四辆冲车并排而立,许褚典韦一左一右扶住冲车,而后许褚对身后士卒命令道:“看俺与典将军动作,一起撞开城门!”
不得不说武将有典韦与许褚这样的范儿,总能让士兵们心里踏实,有一种跟对了人的感觉,本来撞击城门已过了半日的士兵们心气儿已泄,可看到典韦与许褚一同前来,顿时气势高涨,信心澎湃,齐声点头领命。
许褚与典韦对视一眼后,齐声暴喝,而后使出全身力气扶住冲车朝城门撞去,中间两部冲车由士兵们一起用力一同撞向城门。
砰
仿似地动山摇一般,半日纹丝不动的城门竟然震颤起来,将士们眼中绽放出兴奋的异彩,城破的希望,他们看到了。
关内守军一方面来回调动冲上城楼抵御城外的攻势,又要与高顺所部在城楼缺口厮杀,而如今,抵御城门的守军大惊失色,心胆俱裂。
砰砰砰
每一次撞击都让守军们心惊胆战,因为城门颤动的幅度越来越大,门闸中段已经开始出现裂纹。
砰砰
城门门闸已断!
守军门前赴后继用人力抵住大门,却已经无法抵挡许褚典韦攻入城门的趋势。
砰
城门大开,甚至一边的大门被撞成两半,许褚典韦望着城门内仰倒一片的守军,二话不说提起兵器就走上前去厮杀。
二人并肩前行,步伐始终不急不缓,面对上来的士兵,挥手就是一刀一戟,忽有弓弩手放箭激射而来,早在二将旁边的刀盾兵立刻围在二将身前,举起盾牌抵挡箭矢。
典韦回身从他的部下手中接过十把短戟,再一转身挥手一投,如同标枪飞射而去的短戟直中数名弓弩手。
见到将军威武,身后的士兵各个受到鼓舞,勇猛地冲上去与守军厮杀。
当许褚与典韦将城门撞开后,坐在战车上的郭嘉立刻站起身,拔剑一挥,朝葭萌关高声道:“众将听令!攻入葭萌关!”
城门已失,关内涌入敌军,城楼上的守军抵抗意志瞬间崩溃,或逃或降。
城门不足以让郭嘉大军短时席卷葭萌关,但将士们从关外攀上云梯,攻占城楼,潮水一般涌入葭萌关。
残阳如血,余辉映照下的葭萌关尸骨如山,血染大地,令人情不自禁心中悚然。
进入葭萌关后聆听着徐庶的战后统计,郭嘉皱眉不已,甘宁周泰,许褚典韦,张白骑高顺,六位将领先后为攻占葭萌关派出五万五千将士,最终落得了个阵亡一万三千余,负伤短时或长久不能再战者,一万八千余,虽有降卒近一万,可这一万降卒不可能即刻并入军中,毕竟攻打成都,那里都是他们的父老乡亲,只能缴了兵器铠甲武装自己大军。
遥望南方剑阁道,郭嘉咬牙长叹:好一座葭萌雄关,令我折损三万大军!
第十五章一念之间
剑阁道在现在这个时候还只是被称为金牛道(以后只用剑阁道之名),道路险峻,崎岖难行,是通往成都最后的险道,出了末端梓潼县后,则是一马平川,与成都之间再无险峻可守。
这条道的重要不言而喻,数十年后,诸葛亮在此设剑门关,北伐或御敌,此道都堪称重中之重,北伐必经,御敌必守,依着天险地利,姜维曾在这里用几万人马便阻挡了钟会二十万大军。
郭嘉深刻明白这条道的重要性,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虽然是指剑门关,但无论是日后的剑门关还是刚刚拿下的葭萌关,实际上都是在剑阁道上。
立于剑阁道上,郭嘉情不自禁就会想起邓艾灭蜀的奇袭战略,从汉中西面的阴平郡走景谷道,可直取成都,也可包抄剑阁道末路守军,但是这条奇袭战略郭嘉不能用。
刘焉的确不会在景谷道上设防,因为他连益州北面门户的故道与褒斜道都没有防守,怎会料到景谷道会有奇兵?
从景谷道取成都不能说是险中求胜,而是九死一生,需翻山越岭,克服千难万险,人马多不行,会延误行军速度,达不到奇袭效果,人马少即便到了成都,刘焉哪怕只要有一万守军,都不会如同刘阿斗那般开城投降。
所以邓艾灭蜀的战略,郭嘉不能采用,只能正道御兵,趟过剑阁道,兵临成都。
得到斥候骑兵的探报,郭嘉得知在剑阁道末端梓潼县北边,刘焉已派将领守住道口,道口两旁的山上均有营寨,加上道口处驻扎的大军,若要强行进军,不但会在道口遭遇抵御,两边山险也会有居高临下的守军,三面环敌是体面的说法,实际上会遇到正面守军的坚守,两面肆无忌惮的伏杀,想要从此道而过,难比登天。
暂时在葭萌关休整的郭嘉已停留在此三日,深夜难眠的他站在葭萌关城楼上,手抚石壁,冰凉之感让夏夜的烦热消去几分。
遥望南方,郭嘉蹙眉不展,如何趟过剑阁道是一道难题,不是他担心强攻损兵折将,战争没有不流血的,只是他忧虑,麾下十一万兵马强冲剑阁道,就算是一比一的伤亡率,他都可以接受,可要是走出剑阁道时他身边兵马不足五万时,又如何攻克成都?到时候是进退两难,只能退回汉中,日后刘焉必定严加防范,对他百倍忌惮,再图成都就更是举步维艰了。
噔噔
戏志才登上城楼来到郭嘉身后,看到郭嘉表情知道他必定是为剑阁道而发愁,面带微笑地对郭嘉说道:“主公,我有一计,不知主公敢不敢用。”
“如果是派将领领军穿山越岭绕道而行的话,不用说了,元直下午刚献过此策。”
戏志才抚须一笑,走到郭嘉身后低声几句后,郭嘉眼睛一亮,权衡之后说:“可以一试。”
……
天蒙蒙亮时,葭萌关内一万余俘虏被缴了兵器铠甲,只穿着粗布麻衣窝在关内南部角落,数日提心吊胆,不知自身命运将会如何的俘虏们眼中布满血丝,蓬头垢面,尽是狼狈之色。
清晨来送饭的士兵只提了装满清水的水桶放到俘虏面前,然后转身就走。
“喂!怎么只有水?”
“只给饮水是想让我们饿死吗?”
……
俘虏们顿时高声抗议起来,可是来送饭的将士只是耸肩随意道:“我们都快没吃的了,还管你们?”
……
俘虏们心底冰凉,没想到这些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军队居然军粮殆尽,按他们猜测,没有杀俘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给碗水喝慢慢饿死还能多活几天,可是,他们这一万余俘虏怎会坐以待毙?
私下商量之后,俘虏们决定殊死一搏,于是趁着守军不备,共同发难,夺了守军的兵刃后冲开葭萌关南门,向成都方向逃去。
疲于奔命的俘虏们没有人去想为何南门几乎不设防,也没有人注意到在他们向成都奔逃的时候,万余人的队伍看上去起码有三万之众。
葭萌关的混乱在俘虏们逃去后不久便稳定下来,站在关上望着俘虏们逃去的背影,郭嘉轻声道:“传令下去,全军一个时辰后出发,高顺率骑兵作为先锋,许褚典韦为中军大将,其余将领与我一道在后方接应。让高顺时刻保持和前方逃去俘虏五里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