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走了过来,站在我身边,抬头一看,正是欧阳临风。他略皱了一下眉,然后目光停留在陆晚尘身上,轻声说:“上次那个案子恐怕还要继续讨论了。不过现在已经晚了,还是下班吧。”
说来也奇怪,前面那句算不得是好消息,可是他说得云淡风轻的基本没有给人沉重感,而后面那句算是关心,却也是用一种淡薄的语气,让人听了好像是他随口的一句话。
“恩。”陆晚尘抬起头来对他笑了笑,温和的脸上看不出任何锋芒,可是他们两对视的时候,我却恍然大悟,对于陆晚尘,恐怕欧阳临风也是忌惮的吧,在他的心里,他应该也是不弱的对手,棋逢对手,这才使得两个人看似平静的表面暗藏着各自凌厉的气息,一山不容二虎,即使是在这个合作团队里,也免不了一些内部的争斗。于是,我仿佛在他们两人身上,看到了隐含的挑战和自信,那种气息让我也大吃一惊。
我有点看得呆了,就在欧阳临风转身要走的时候,我拉住了他的袖子,后者转过身来皱着眉头看着我拉着他袖子的手:“干嘛?”
“你不会是因为出现了一个对手,而这个对手是我男朋友,所以,波及到我,就不理我了吧?”我脱口而出的话让欧阳临风一愣,但陆晚尘却好像没有听到似的,转过椅子来静静地看着我们。
欧阳临风剑眉一挑:“是吗?那也太高看自己了吧。”一语双关,是说我,也是说陆晚尘。
我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舔舔嘴唇,最后咬牙道:“欧阳临风,不管怎么说,我们也是朋友不是吗,那时候还一起共患难过呢。别这样好吧?”
欧阳临风不动声色地把手插在裤兜里,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这一刻,我才看到这个与我平凡相遇令我无法对他心生敬畏的男人,其实是一个高高在上的神袛般的存在,剑眉星目、双目灼灼,那一刻,日光失色,月光倾城,他的唇边划过一丝笑意:“朋友,或许是吧。不过,这还得等莫森恢复了记忆再说。”这话一说出来,我就凝滞了一般,这一定是借口,借口!到底是为什么,对我那么避而远之?
我还没有想出应对的话,原本一言不发的陆晚尘终于开了口:“那种事情,也怪不得她。”
“哦?那应该怪惟?怪你,还是怪我?”欧阳临风略带嘲讽地看着我们。
陆晚尘只是微微皱着眉头:“发生这样的事情,不但是每个人都不希望的,也是已经发生了而不能改变的事实,你还苛责什么呢?”
欧阳临风凝视着陆晚尘双眼,两个人又是对峙起来,这一下我忽然有点惊恐了,这样的情况仿若似曾相识,上一次,是陆晚尘和左迟惜,一个冰冷如山,一个坚韧不催,两个人气场强大,最终爆发了一场紧张万分的对峙。眼下这两个人,一个目光平静却锋芒暗藏,一个面色轻松却凌厉内敛,那种气势,似乎就要让紧张的战争一触即发。
我刚想开口说话,欧阳临风就用一种帝王般高傲的表情说道:“这种话,还是留着自己说吧。”
我无奈了,扯扯陆晚尘的袖子,尽管不知道欧阳临风抽什么风,不过还是不要跟他有什么正面交锋的好,何况咱们还打不过人家,我很识时务地低声对陆晚尘说:“算了,不要跟他争了。”
陆晚尘冲我点点头,对欧阳临风还是淡淡的:“无所谓,就算有什么,也不必对你愧疚。”
欧阳临风忽然笑了,那是一种挑战:“你,够资格做我的对手。”
陆晚尘却是不置可否,兴趣缺缺地说:“似乎这比赛,我没有什么想要参加的欲望。还有,奉劝你一句,如果你是为了某些人某些事而针对我的话,你还是死心吧,在那方面,我是断然不会输给你的。现在,我就已经胜了。”
我有点茫然,什么某些人某些事?已经胜了?打的什么哑谜啊?疑惑地看着欧阳临风,他的眼里却是闪过一丝惊讶,但这人定力还是很好的:“有的时候,总会身不由己的。至于你说的那个方面,咱们就走着瞧吧。”说完也不再跟我们废话,转身就走了。
压抑的气氛终于随着欧阳临风的离开而烟消云散,我也松了一口气,好奇地问道:“陆晚尘,你们到底在说什么?什么意思啊?”
陆晚尘眼底笑意更深:“没有什么,只是,不管是哪一方面,我都不会输给他的,你知道这点就好了,不必知道那么多。好了,也太晚了,我们去吃饭吧。”
“好吧。”我有点不甘,看他那表情是不会告诉我的,也不再多问,就乖乖地答应道。陆晚尘收拾好了东西,就跟我一起走出了公司。
吃饭的时候我琢磨了半天,还是开口道:“我们去看看莫森吧,找个时间,我也好久没有去看他了,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
“恩,好啊,顺便看看你那个编辑......叫Pln吧?也看看她,貌似她很照顾你。”陆晚尘一口答应。
我看他那么用心,心里也是暖洋洋的,不由得涌上一丝笑意:“这样就好,你就应该把我的朋友也都搞好一下关系。”
陆晚尘笑问:“那欧阳临风呢,你跟他到底是怎么样,我和他还能搞好关系么?”
我愣了一下:“我也觉得很奇怪啊,不知道他怎么就抽风了,我记得那时候他也没有太怪我,怎么忽然又说起莫森的事情,肯定是借口。”
陆晚尘伸手来揉我的脑袋:“你傻呀?当真不明白?”
“不明白。”我有点惊讶于他的举动,但还是被他的问题所吸引,也没有怎么抗拒。
“傻瓜。”陆晚尘略一沉思,似乎是在想怎么对我说最容易让我理解,“好吧,你知道他有没有女朋友吗?”
我又一怔:“怎么问这个,他是单身。不过,他有一个很喜欢的人哦,叫做沈清兮的,他们本来很好,但是后来那个沈清兮跟别人订婚了,我还跟他一起去参加过沈清兮的生日Party呢。看得出来他还是很留恋她的,你问这个干吗,怎么也忽然对别人的八卦有意思了?”
陆晚尘歪着头想了想:“那好吧,没什么了。不过,不管他为什么疏远你,时间一到,肯定你会察觉到的。现在啊,我劝你还是不要想那么多了。”
“滚滚滚,说话老那么藏一半露一半的,讨厌死了。”我用筷子戳着碗里的米饭,愤愤不平地说。
陆晚尘却没有反驳,只是淡淡一笑,把一块肉夹到我碗里。我看着他那笑意浓重的脸,也放松了许多,罢了,想那么多干什么,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