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答案大同小异。
陈圆圆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豆豆说:罢了,你保重吧!
我听得都笑了,看来过往那段青春往事阴影的不是我一个人。可人啊,只有劝别人的时候才聪明睿智充满了理性,那些事儿啊,一到自个身上,还有个屁,一团浆糊!
我说别人的时候和自我剖析的时候总是头头是道,但一旦面对纪时,我那些如铁的防备都变成一滩烂泥。我这没出息的劲儿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大家都了解。要骂就骂吧,我就欠骂。
我把工作给辞了,其实我是万分舍不得的,但这份工作是纪允给的,我实在欠不起他人情了。我在网上投了简历,最近一段时间都在跑面试,也没有满意的。比之前的工作总觉得差了哪儿,工资高的工作量大到完全负荷不了兼职,时间上随意的那待遇没法看,面试这么久的总结就是:没有不黑心的老板,天下乌鸦都一般黑。
纪时对我最近的忙碌浑然不觉,他以为我是做的不愉快才辞职,也没多问,他小心翼翼的伺候着我那些所剩不多的自尊心,我又怎么好意思再去为难呢?
我们总爱手牵着手在这座传承几世红尘喧嚣的城市闲逛,没有任何目的,只是安静的走着,他爱紧紧的牵着我的手,力道惊人,小心翼翼,仿佛我们脚踩的不是地,而是磅礴的时间洪流,他的手心很热,像沸开水的铝壶,烫的我的手又痒又疼,潮乎乎的,可我还是舍不得松开。
第一次,我对这座城市有了一种归属感,这里,终于也是我的家了。我这出寂寞人生剧的男主角终于回来,迟迟的,但总算还是粉墨登场了。
夏至的那天,我们俩抽风清早就起来,一起到□看了一次升国旗,和许多来自全国各地的游客一起,感受火红的旗帜和初升的太阳一起升起的肃穆和庄严。
看完升旗,我们在南方人开的店里吃甜豆花和油条。香香甜甜的,一如记忆里的味道。
我一直贪恋的看着纪时呼呼的喝豆花,他的姿势一点也不优美,可我还是觉得这画面很美好,我分不清这美好来自什么,我只是希望时间停留在这一刻,不可预知的未来我不想去探究,我只想抓住现在。
吃完早点,纪时擦了擦嘴,我们对坐着说话,也不见得有什么话题,就天马行空东一句西一句。
我感慨的看着纪时,突然神来一笔的问了一句:“如果你只能和我在一起十年,你会选我几岁的时候?”
纪时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说道:“选你这辈子最后十年吧。”
我有些诧异:“不是吧!那时候我多丑!”我思考了一下又说:“你该不是想等我死了好重新找人吧?”
他对我的各种揣测毫不介意,只是看着我感慨万千的说:“笨,因为那就是一辈子了,生不同衾死同穴,没听过这句话么?”
我一时失了语言,只是盯着纪时瞧个不停。
原来,经历了那些曲折和颠簸,我们都累了,累到,不顾一切的想要结局,完满的结局。
因为和纪时关系的亲近,我慢慢也开始接触他身边的朋友,他还是和以前一样,人缘很好,只是现在朋友太多,鱼龙混杂各种各样,总的来说最铁的就是程阳和刘乃,这两人性格也挺鲜明,一个深沉一个张扬,纪时是过渡的那一个。
和他们接触多了,我渐渐发现程阳身边有两个女人。一个我只见过一次,在酒店大堂远远瞧见,抱着个一两岁的孩子,好像叫沈什么恩,纪时说过一次,我忘了。另一个我比较熟悉,经常在他们的聚会中出现,以程阳女伴的身份。
后来接触多了我才知道,抱孩子的叫沈亚恩,是程阳的妻子,经常在我们聚会中出现的是他大学谈的女朋友,叫叶依敏。
多的不需要解释了,就一个狗血庸俗虐恋情深一男二女的故事。我对这样的男人没有好感,但纪时总会对我洗脑,说程阳多么的无奈,家族怎么的强大,父母无法抵抗云云,但作为女性,我无法不站在女性的角度来思考,尤其是那位可怜的妻子,所以我对程阳和叶依敏的示好和靠近一直敬谢不敏。
直到那次他们一群男人约了去打斯诺克,这是男人的游戏,女人只能在旁边伪装壁花,着实无聊。叶依敏比我更熟悉这个圈子,她很懂得怎么打发时间,一杯饮料一本杂志,她便能很惬意很享受的消磨一个下午。
很讽刺,她是别人婚姻的第三者,但她却是个婚纱设计师,为每个将要进入围城的女人造梦。我坐在她对面,时不时打量她两眼。她举止优雅,偶尔的谈吐也非常适宜,是个完全不会让人觉得讨厌的女人。这也让我感到非常好奇,很显然,叶依敏也是个很美好的女人,她和程阳有更深刻的感情,从大学至今超过十年,那么,是什么原因致使程阳放弃了叶依敏选择了沈亚恩呢?
我在心里暗暗揣测。
“我的父亲是shā • rén犯。”叶依敏突然微笑着几乎漫不经心的说了这句话。我脸色一僵,瞬间就感觉到失礼,赶紧扯了生涩的笑容来掩盖。
她直勾勾的看着我,一双顾盼生辉的眸子深沉到几不见底,她好像突然有了倾诉的欲望,把杂志合上,看了程阳一眼对我说:“他的家庭无法接受我,因为我父亲是shā • rén犯。他妈妈为了逼他从三楼跳下一直到现在还在坐轮椅。而我,本来离开了他,最后忍不住又回来,于是变成了现在的样子。”她轻轻的笑了,眼角眉梢都带着苦涩:“我没有朋友,我一直不敢和太多人接触,我怕别人把我放天涯去,我是可贱三啊!”
我被她的自嘲堵到无言以对,显然,她对自己的身份了解的非常透彻,可是,这一切,又是为什么呢?
我顿了顿,斟酌了半天才说:“为什么?如果曾经离开过,又为什么还要回来?”
她看了我一眼,反问:“那你呢?为什么还要回来?”还不等我回答,她又说:“如果我说是爱,你会觉得恶心么?”
我怔楞了两秒,随即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不想问她什么了。我这辈子无法接受第三者,唾弃厌恶第三者,是因为我对爱情和婚姻的想法太过纯粹,但我无法对一个在爱情面前低三下四的女人鄙夷。我想,她肯定也经历过无数次的挣扎,而最终,她做出了选择,作为事不关己的旁观者,我只能“观棋不语”。
我伸出手对她说:“我来做你第一个朋友吧,我叫越尹。”
她没想到我是这个反应,愣了一下,没有伸出手,“我不想连累任何一个人,你很清楚,我是贱三。”
“没事儿,我就想体会下和贱三成为朋友是什么感觉。”我咯咯的笑着:“你爸爸是shā • rén犯,我爸爸是巨贪,咱俩气场挺合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