责任我愿一力承担!”
曾经的那个时候,雪千璇也这样紧紧的挨在陈到的身边。看着身旁那熟悉的侧面,深深的吸了口气,如白莲花般不掺杂质的清馨体香钻入心肺。陈到心底的迷茫与彷徨在此刻的瞬间里如初阳下的积雪般融化了。抬起头,目光也变得清澈。
“对不起,我让你失望了。”陈到有些愧疚的看着曾经一直教导自己的马先生。正当陈到想要解释与争辩之时,一个苍老的手掌在陈到的肩膀上拍了拍。盲婆走到陈到身边说道:“小伙子。这本不管你的事情。你面前的这位鬼差大人是来抓我的。因为我触犯了他们所制定下来的禁忌。一个绝对不可以将阴魂带到人世的规则。”
就在刚刚双方对峙的时候,盲婆灵魂悄悄回到自己的身体旁边。拂过古镜之后,将雪千璇奶奶的灵魂送回了阴间。她不愿再过多的牵扯其他人,普一回到身体后,就摸索着来到陈到身边。不仅告诫着陈到眼前之人是阴间的鬼差,也向马先生说明了此事与陈到等人无关。
盲婆仿佛感觉到了雪千璇那询问的目光一样,转头对着雪千璇说道:“我已经将你的奶奶送回去了。你安心吧……”。盲婆的话让雪千璇不禁呆了一呆,虽然分别是早已注定的结果,但是总是在离开之后仍觉得有很多的话还没有来得及说。不过雪千璇只在微微的错愕和惋惜后就随即安定了下来,出于感激雪千璇深深的向盲婆鞠了一躬。因为雪千璇知道,为了促成她和她奶奶的相见,盲婆将要面临极大的危机。
马先生看着盲婆慢慢的从陈到身后走到了自己的面前,轻视的一笑:“也好,省得我还要多费周折。”转目更加严厉的瞪了陈到一眼:“希望今天是最后一次。有可为亦有不可为,你应当明白!”。对于马先生来说,陈到是他一手教导出来的。这种亦师亦友的情分使得马先生对陈到今日的拂逆感到深深的失望和愤怒。如果是平常的小事也就罢了,但在今天如此关键的问题上马先生是绝对不可能让陈到随性而为的。
马先生的告诫反而激起了陈到的倔强和血性,不屈的凝视说道:“何为可为,又何为不可为?难道让死亡将亲人分开就是必须遵循的至理吗?天地本为一体,凭什么死后的灵魂就不能再拥有温暖的日光,凭什么家人就不能再向亡者慰藉衷肠?规则。哼!难道制定的规则就是要让人间留下遗憾,让世人害怕永别吗?”陈到的这番话早在心中盘绕了很久,在经历了许多事情之后,陈到发现遗憾归根结底就是来自于不能相见。虽然马先生在最初之时就教导陈到,接引者的职责就是要化解死去亡灵的遗憾使其坦然面对轮回。但与此同时阴司又制定这一旦前去就再没有回头路的禁忌,却令更多的亲人留下的悲伤。这本身就是矛盾的。
“无论你承认与否,规则早就被制定了下来。阳世之人不得前往阴间,阴间的灵魂也不得返回阳世。”马先生冷笑道:“人的思想是最复杂的,即使死后变成灵魂也是依然。贪婪、渴望等等的一切都会化作亡灵对阳世的依恋,甚至会为了求生而不择手段。如果真的像你所说的那样,阴阳两界可以互通往来,那将有无数的灵魂会为了执念而放弃轮回。那这个世界还如何的生存下去。在这一点上,灵魂在阳间久留会令阴阳发生紊乱,这本身就是天地对此最明显的态度了。”
马先生的话让陈到暂时的沉默了。话题的本身早就已经超出了陈到的认知范围,用句不客气的话来说在场的所有人都无法去解答这个问题。马先生包括他所代表的阴司也只是遵循着已成规律的章程行事罢了。只是,在陈到的心中隐隐的像抓住了什么,却又无从辩解。在他的感觉里世界应该不是像现在这样的冷酷无情。至少,马先生曾经说过:“在很久很久以前,阴阳两届是可以相互来往的。只是现在的世人忘却了前来的道路……”
死亡到底应该如何去理解,死后的灵魂又应该去往何处?人们早已在潜意识中所认同的至理,真的是真实的吗?雪千璇定定的望向了身旁这位陌生的男子,那平凡的面孔上一双深深思索的双目中透露出了无限的忧伤。雪千璇不知道陈到拥有阴间接引使的身份,只当他是一个被无辜牵扯进来的陌生人罢了。雪千璇也只是个20多岁的小女孩而已,马先生所展现出的强大异能让雪千璇感到恐慌和压力,但是出于保护奶奶灵魂的执着这才勇敢的站了出来。在她看来陈到本不需要留下一同面对,他完全可以轻易的躲避一旁。对于此雪千璇对陈到感到了一丝的歉意和感激,同时也被陈到的一番提问深深的震撼了。
陈到撇了撇嘴还想继续争辩,却被盲婆伸手阻拦了。“不要和他浪费口舌了。对于他们阴间来说,根本就不会去听我们辩解的。问米只是一条路而已,一条可以接通阴阳的道路。但是我相信,这个世上绝对不止问米这一种方法而已。即使他们去破坏、去堵塞,也绝对不可能掩埋的了人们发自内心的呼唤。总会有一天,可以让天涯不再相隔、让生死不再永绝。”这么多年来,盲婆不停的隐匿行迹四处漂泊,但是她从来没有放弃为他人问米。即使她知道阴司不停追捕她的原因也仅仅只是她使用问米能力,她也没有屈服妥协过。她只想为世人保留下一条道路,或者说是一个希望……
盲婆没有抵抗的任由马先生套上了枷锁,甚至阻止了雪千璇那无用的乞求。血红的能量化作几圈相连的绳索模样,套在了盲婆的脖颈和双手上。至此盲婆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只能任由马先生的思想而行动。离开之前,马先生取走了问米一族世代相传的古镜。心灰意冷的盲婆只得叹息于命运,在得到不再追究陈到和雪千璇等人的承诺后,盲婆踏上了被审判的道路。
“我是不是很没用?”陈到转头郁闷的问向雪千璇。其实陈到的能力在经过奈河的洗涤后,已经拥有了从本质上超越接引者的能力。假如陈到强行的阻拦此事,马先生还真不一定能够如愿以偿。只是在陈到心中那层早已在潜意识中根深蒂固的屈服阴司思想不停的冲击着。虽然盲婆的事情让陈到开始产生了猜疑和沉思,但是在没有说服自己内心的足够理由之前,他还无法能够坚定的去抗争。
听到陈到的语气像是在对一个熟悉了很久的人说一样,雪千璇莫名的产生一种很习惯的错觉。雪千璇只觉得自己应该很自然的顺着对方的话语将所有的内心敞露出来,那种信任和安心都是她从来没有感受过得。难道我们曾经认识吗?雪千璇不禁用一双秀目又再次细细的打量了陈到一番。
“我们只是平凡的人。我们的命运都不是掌握在自己手上的。”雪千璇轻轻的笑着。
如果这算一次重逢,那刚刚就是陈到与雪千璇重逢后的第一次对话。说完后,两人都不舍得再次移动目光,原本礼貌的视线相交变成了一种眷念。几秒钟后,两人都不约而同的别过头去。雪千璇只觉得自己在对方的视线里感觉到了温暖,她甚至希望能够一直这样的对望下去。但是理性却让雪千璇回避开了,她不可置信的用素手抚在胸口之上感受着飞快跳动的心房,一抹嫣红羞于脸上。
陈到默默的转过脸去装作察看昏晕的卓浪情况,隐隐的将已经从眼眶中渗出的泪水咽下。他很怕自己再多看对方一眼,就会压抑不住自己的冲动。只差一点陈到就会上前狠狠的拥抱住雪千璇,告诉她和他曾经的故事,告诉她其实陈到一直都在等着她。可是这种冲动会有结果吗?如果雪千璇已经失去了那段时光的记忆,那现在的她还是“她”吗?
“卓浪怎么样了?”雪千璇看见陈到背转过身体,突然感到一阵的慌张和失落。忍不住走到了陈到的面前刻意的询问起来。只是说话间,雪千璇的眼神却一直都盯视着陈到。
“问题不大。”陈到偏着脸,仿佛在躲避对方视线中传来的火辣。从卓浪的口袋中掏出手机,拨打了他家人的电话。在交待清楚地点之后,陈到不理会电话中传来的追问声,冷冷的挂断了电话。
出于不放心也可能是私心,陈到询问道:“他家人马上就来了。需要我送送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