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熟悉!若无小姐带路,万一走错了房间,那可……”
韩冰俏脸微沉,冷笑道:“我是淩帮主的表妹,不是给你带路的佣人!哼,找错了也是你活该!”说罢,她纵身跃起,淡绿色的长裙在夜空中飞舞,转眼就从视线中消失了。
任中杰洒脱的耸了耸肩,尽管吃了好大一碗闭门羹,他却并不是很在意,也绝没有灰心气沮!
“别急,女人总会有的!”他对着自己一笑,足尖轻点,人已飘然飞上了顶楼。
穿过长长的走廊,他找到了惟一的一扇门,古色古香的门面上,用精巧的刀功雕刻着一丛菊花。
──只要推开这扇门,就能见到昔年江南武林的第一美人了!
任中杰忽然察觉,自己的心跳得好快!近五年来,江湖上还从未有外人亲眼目睹过淩夫人的风采!无情的岁月,会不会已经逐渐消磨掉了这位绝世美女的姿容,就像是消磨掉了自己的雄心壮志那样?
他越想越觉得大有可能,眼前情不自禁的浮现出了一个身材臃肿、满脸福态的中年妇人形象。果真如此的话,他说不定会懊恼的把眼珠子都给挖出来!
一盏茶的时光过去了,任中杰终於鼓起了勇气,伸手推开了房门,缓步踱进了灯火通明的厅堂。在这一刹那间他已打定了主意,要是真的看见了大倒胃口的黄脸婆的话,马上施展出最强的轻功溜之大吉!
可惜的是,他还来不及看清什么,闪耀的剑光忽然就已晃花了他的双眼!八柄长剑!雪亮的剑锋齐齐出鞘,只发出了“噌”的一声响,如匹练破空般,一下子就笼罩住了他的全身!
任中杰没有动,淩厉的剑气已迫在眉睫,他的眼睛里彷彿也有剑光在闪烁。
“住手!”随着一声温和柔媚的清叱,八柄剑猛然间顿住了!剑尖划破了任中杰的衣衫,已经触碰到了他的皮肤,可是他竟连眼角都没有眨一眨!
执剑的是八个身穿白衣、窈窕秀丽的少女,她们正狠狠的瞪着任中杰,好像怎么也不敢相信,世上会有如此大胆不要命的男人,竟对森寒锋利的宝剑视若无睹!
“任公子请勿怪,为了贱妾的安全,这几个丫头总是这样,谨慎小心得过了头……”温柔动听的声音娓娓诉说着,语气又娇媚,又亲和,就像是长姐慈爱的安抚着幼弟。
──这也许不是世界上最悦耳的声音,但却是任中杰所听过的最令人难忘的声音,彷彿一缕连绵不断的清泉,直接的渗进了他的五脏六腑……
长剑已移开,刺骨的杀气也消解於无形。任中杰缓慢地抬起头,凝视着不远的正前方。他终於看见了这位艳名远播、姿色无双的江南美人!
她就站在绚丽多彩的灯光下、名贵珍奇的傢俬边,乌黑的秀发随意地披散在肩部,脸上泛着礼节性的淡淡笑容。可是,不管多么耀眼夺目的珠光宝气、黄金钻石,也掩盖不了她那从内心深处焕发出来的雍容气质,和举手投足间蕴育的优雅风姿。
黎燕的美,在於“妩媚”;方婉萍的美,在於“韵味”;韩冰的美,在於“冷艳”;然而淩夫人的美,却在於一种与生俱来的“高贵”,清丽脱俗的不带丝毫烟火气,就像是个远离尘世的女神!
“见了夫人的面,我才知道什么叫作‘倾国倾城’……”良久,任中杰才从梦幻般的凝眸中惊醒,由衷的道:“在下这一生中,本来从未妒忌过任何人,现在却忍不住妒忌起淩帮主来了……”
淩夫人轻轻一笑,嫣然道:“却不知任公子妒忌的是什么?是拙夫的财雄势大呢?还是他的红粉三千?”
任中杰微笑道:“六宫粉黛无颜色,荣华富贵梦一场。和夫人本身比起来,那些东西不过是过眼烟云罢了,又怎值得在下妒忌?”
淩夫人的俏脸略红,低低的垂下了白皙的粉颈,柔美的妙目中似乎浮现出了一丝哀怨,幽幽道:“该如何取舍,连任公子都知道,可惜拙夫……他却永远也不明白……”
任中杰呆了呆,随即安慰她道:“或许淩帮主不是不明白,只不过是不好意思说出来而已……”
“不好意思?”淩夫人的娇躯突然开始颤抖,隆起的sū • xiōng急剧地起伏着,彷彿在极力地控制着沸腾的情感。她强抑着晶莹的泪珠,讥嘲的说道:“他能对妾侍、对情人、对风尘女子说的话,却不好意思对名媒正娶的妻子说?普天之下,有没有这样的道理?”
任中杰无言地听着,又同情的歎了口气。他看得出来,淩夫人的神情是落寞的,脸色也太苍白了些,显然已很久没有承受过阳光雨露的恩泽,没有享受过和丈夫举案齐眉的温馨了!
很多年前,当她带着“江南第一美人”的响亮名声,义无返顾的下嫁给淩家时,是否有想过今日的深闺寂寞呢?
是爱情,把相爱的两个人结合在一起。可是,爱情也常常在把两个人结合之后,自己却悄悄的抽身溜走了!这本来就是人生的悲哀……
好半晌,淩夫人勉强笑了笑,轻声道:“任公子,贱妾找你来,原意不是想说这些的……”她停顿了一下,俏脸上已完全恢复了平静,淡淡道:“拙夫离奇失踪,贱妾遭人行刺,这一切的真正原因是什么,恐怕公子还不知道吧?”
任中杰动容道:“夫人若知道的话,在下愿闻其详!”
淩夫人凝视着他的双眼,一字字道:“是为了一宗数额巨大的宝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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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同一时刻,迎宾酒楼的天字第一号房外,隐藏在大树枝叶间的黑衣人渐渐等得不耐烦了。他已经守候了整整两个更次,腿脚都站得酸痛无比了,房间依然是什么动静也没有。
从他处身的这个角度望过去,正好可窥见那顶巨大花轿的全貌。低垂的轿帘就像纹丝不动的栅栏,严严密密的遮挡住了所有的视线。
“tā • mā • de,这女娃儿可真是好耐性,这么长时间闷在里面不出来!难道她连吃喝拉撒都忍得住么?还是她就在轿子里面大方其便?”黑衣人嘴里低低的嘟囔着,勉力振作精神继续监视着花轿。
忽然,他觉得左肩上被人轻轻一拍,大惊之下,正想反掌挥击,耳边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七弟,是我!”
他立时松了一口气,回头一看,月光照耀下,一个身材极为瘦小的汉子盘踞在身后的树枝上。这人颧骨高凸,额上生着块丑恶的肉瘤,赫然竟是神风帮的六当家──“怒剑神鼠”左雷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