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九点。
地点:维新广场。
连抬头都懒,遑论仔细留意每年必定安排的盛会,斐毅冷走出维新学院大门。林曼如穿着PRADA今年最新款高跟鞋,在对面的朱利亚高中站了将近半小时,忍受艳阳的曝晒,为的就是白马王子现身这一刻。
林美人已成功的化解“斐毅冷最久任的女朋友不会超过三个月纪录”的魔咒,这是她的第四个月,羡煞校园里众家女子的心,也粉碎她们排队候补登上宝座的希望。所有关于她即将成为下堂妇的谣言不攻自破,她,可是费尽心思稳住她的地位。
斐毅冷跋扈的性子、阴冷的思绪本来就难以揣测。他从不按规矩行事,对体制、礼教他都嗤之以鼻。
她,林曼如,将成为八卦周刊上最风光的女人!
“毅冷!”她越过马路跟上。“人家等你好久,太阳晒得我都昏了。”
没有丝毫怜香惜玉之心。“你可以不用等。”
林美人望着他不佳的神色,惊恐道:“没有啦!也是一下下而已。”
他看到她的名牌新鞋,眉间耸了起来:“刚买的?”
林美人喜沾沾的说:“昨天逛街还碰到你两个妹妹。”
那两个败家女?斐毅冷脑海里很少浮现她们的影像,因为想到也只是厌恶。
一个qíng • fù妈妈,两个成天逛街买东西的女儿,仗着老爷子宠她们就摆出女主人和富家千金的姿态挥霍。
“小你三岁的那个,还满脸恨意的瞪我。”林曼如火上加油说。那个郡雁萍想跟她斗,还早呢!“瞪你?”斐毅冷挑起剑眉,讥笑的说:“是不是你抢先买走她要的名牌衣服?”
“才不是。我看她是忌妒我和你在一起吧!”林曼如对付敌人,从不留情。
尤其是邵雁萍长得一副美人胚子,不可轻忽,又和斐毅冷同住一屋檐下,合该是要探探她在斐少爷心中的分量。
斐毅冷沉默不语,那丫头喜欢他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他早看出来,他只要手指头一勾,她就会乖乖愿意过来。碍于老爷子疼这两个“妹妹”,他才跟她们划清界线,染指她们,老爷子想必会气得五脏六腑都分家。
看斐毅冷阴情不定的神色,林曼如不敢多问,怕恼怒他。这事可以慢慢观察,不急在这一时。
她赶紧转移话题:“跟念维新学院的那两个美女妹妹比起来,你会不会觉得念我们学校这个才女妹妹可怜多了?”
“可怜?”斐毅冷嘴角上扬。
“你们家是故意虐待她吗?大热天的,她每天坐公车上学。”林曼如深信女子可以无才,绝对不能无色,否则,就沦落到莫晨雨般不讨人爱的下场,堂堂斐氏企业的千金,每天早上七点准时在公车站排前报到,挤公车。
最好像她这样才貌双全,才能掳获斐公子飘忽不定的性子。
斐毅冷不相信老爷子会虐待自己的干女儿,他怀疑是那怪丫头自愿如此的。这一切,有待查清楚。
看斐毅冷没搭腔,林曼如佩服起自己的判断力。女人,有点外表还是吃香。
“这还不打紧,我们学校的三年级学生策划迎新活动时,竟然要考进来前十名的新生上台演唱英文歌曲。”林曼如一副看好戏的表情。“摆明刁难你们家的才女妹妹。”
“唱歌嘛!没什么。”斐毅冷不以为然。
“是没什么,只不过前十名除了她的其余九名,皆副修声乐,只有莫晨雨副修长笛;还规定最输的那个,要被大家泼水。这不是整她,是爱护她喽?”林曼如反问道。
斐毅冷耸肩:“那是她的问题,与我无关。”
林曼如就喜欢他这种事不关己的冷漠态度,最好是对所有女人都这样,她才不会担心他又恋上哪家的野花。
为此,她愿意每天高歌三声哈雷路亚,赞美主!以求他不要这么快变心。
清沱大雨,从漆黑夜空倾盆而下。街道上,冷冷清清。
凌晨一点半,斐毅冷迅速地将保时捷停进车库。熄火后,一整栋房子安静出奇,灯火也都暗了,只有滴滴答答的雨声不断落下。
没带雨伞,淋着雨快速的用钥匙开大门,他稍稍仰头,发现顶楼的练琴间灯火通明。
这丫头是练琴练到脑子烧坏了,凌晨一点半,还泡在里头。
他进门,半湿着身子与头发。他可以一如往常不管别人闲事,冲个热水澡后睡觉;但步伐,却不听使唤的往顶楼走去,想看看才女小妹妹是不是真疯了。
斐毅冷悄悄打开练琴室的门,传出录音机播放清柔的英文歌声。
那首,是他很喜欢的英文歌——StlentAllTheYe-ars。
莫晨雨打算演唱这首难度颇高的歌!光换气就会换死人的经典歌曲!
屋外,大雨有如非洲荒原的雨季,搅和着;屋内,流泻一室的音乐。
莫晨雨坐在地板上,呆望着玻璃窗上游离的雨迹,复杂得有如蜘蛛网的雨迹。
她茫然,是不是成长的过程也是如此刻骨铭心?
人世间的过往,也是如此没有轨迹可循?
会流到哪都是偶然,都是命运安排?
太深刻的认知,往往伤害自己的内心。
她,悲伤的哼起歌,斐毅冷看着她那样的表情,心里,缓缓地流过一丝抽痛感。
很多年了,他不知道刺痛为何?麻木神经,放纵情欲,他以为可以傲视一切感情。
音乐一段一段流过,莫晨雨轻声唱着,柔柔的嗓音在夜里,比西洋航海历险中,唱歌蛊惑水手的妖姬更具魅惑力。
一字一词,下蛊般迷幻人的听觉。
想象与现实没了界线,存在只是认知差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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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视线完全无法从她身上移去,他专在听着她的天籁歌声,心里怀疑她真的副修长笛吗?那些副修声乐的人,要打败她也不太容易吧!
而,歌词的心境,是她的写照吗?亦或是,他的写照?
莫晨雨抬头,终于发现有人伫立在门口。
斐毅冷?他在那儿站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