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庄迭并不是刚意识到这件事——他只是一直都没有什么多余的时间来考虑这些。
那个外勤负责人离开后,凌溯的状况很快就变得不容乐观,在救护车上更是一度险些出了意外。有那么几分钟的时间,庄迭看着急救措施下无声无息的凌溯,第一次体会到了大脑完全空白的感觉。
等到了医院后,庄迭的注意力短暂被总负责人用“让队长更轻松一点”转移开,又迅速因为凌溯的手术结束而彻底收回,更是无暇分去那些无关紧要的地方。
……
直到现在,庄迭才忽然意识到,他似乎还有许多个以前一直被忽略了的记忆箱子。
这些箱子大都锁着,大部分看起来依然非常模糊,说明这些记忆暂时都是不可调用的状态。
但还是有些记忆悄然浮了出来,有些盒子是空的,那些信息似乎顺理成章地融入了他的“常识”部分。
就比如……有关剧烈异常意识波动的判定。
程序的探测不会出错,就像在案发现场的时候,虽然“茧”强行抹除了探测记录,但让外勤负责人来到这里的原因却没有因此消失。
一个危险的、原本不该属于这里的、“不存在的人”。
……不及回神,一个结结实实的脑瓜崩已经落了下来。
庄迭闷哼了一声,捂住头顶:“队长。”
“下回再把断句调整一下。”
凌溯点了点头,他已经拿回了自己的梦域控制权,并且迅速把古堡的门挪到了大概有十几米高的窗户边上:“小卷毛。”
庄迭已经退到了门边,却只摸到了坚硬的墙壁。
庄迭本能回了下头,看清身后的情形,有些怔忡地转回身看向凌溯。
他的脸色比平时显得更白,一动不动地站着,淡色的唇角抿成一线。
那双眼睛里覆着的薄冰并没有散去。
那是种坚硬剔透、近乎绝对理智的澄澈光泽,有隐约的一点不自觉地柔软被凌溯牵引着,从里面透出来。
被小卷毛这样看着,凌溯差一点就没能坚持住,把门给他重新装回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