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北王大剌剌站了起来,脱下战袍的他,依然伟岸魁梧。和书生意气的步湛,形成鲜明对比。
“启禀陛下,臣,是个大老粗。平日里看人,最看重的莫过于忠诚、勇武、无所畏惧。步侍郎之子嘛……”
他竖起了一个食指,左右摇摆,言下之意,不太行。
不成想,徐小姐站了出来,坚定地站到了步湛身边。她先向焱武帝及太后施礼,而后向自己的父亲,这才皓齿轻启,侃侃而谈道:“启禀陛下,启禀父亲,若然与小步大人,神交已久。小步大人他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眼中有璀璨星河,笔下有山川锦绣。他著写的《大焱风物志》,每天伴着若然入梦。”
“今天,皇室与群臣相聚这大美行宫,亦出自小步大人之脑、之手。他或许只是文弱书生,却可勇毅行走天下;他纵然力不及军中将士,却可于平地垒土,建成这重若檀香山的巍峨宫殿。若然爱慕他的才华,敬重他的人品,愿与他结为连理,非他不嫁,永不相弃!”
一字一句,敲在步湛心头,漾起层层涟漪,他从不知,她眼中的自己,如此完美。
他情不自禁,唤了一声“若然”。
焱武帝将难题抛给了徐振北。“镇北王,你究竟心中怎么想?”
连朕的儿子也看不上吗?
徐振北抱腕,叹声:“陛下,臣确然有一万个不愿意,但架不住天要下雨,女要嫁人。要怪就怪臣平日里骄纵小女,养成了这不管不顾的性子。臣信奉家和万事兴,出兵在即,后方稳定,前方才能高枕无忧。臣也只好随了小女的心愿了。小步大人,你以后务必好好待我女儿,否则,老夫拼了一条命,也绝不轻饶于你。”
步湛心里乐开了花,就差当中发誓表决心了。
百草诗与折羽相视一眼,用唇语打趣交流:“难怪步湛不肯当五品的工部郎中,却原来想当镇北王乘龙快婿,这笔账算的好!有心计!”
折羽睨着百草诗,像在看渣女,“人家是两情相悦,心心相印。”
正自僵持之中,一直沉默无言的乾鸣书院院长易昭弦开口了,他音色凛冽,让人不寒而栗,“镇北王,你当真置陛下、置皇室尊严于不顾吗?”
这个罪名不小,徐振北就算是封王,也担不起,“易院长此话怎讲?”
易昭弦走到场间,将赢哲风拉了出来,站在徐若然身边。“陛下原本属意与你结为姻亲,令锋王迎娶令爱。婚姻讲究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怎得镇北王家中,步侍郎家中,儿女都可擅自做主了吗?”
赢哲风眼神闪烁一秒,眼神在皇室中一瞥而过。“父皇、镇北王大人,儿臣也倾慕徐家小姐,愿以王妃之位求娶。”
场面一度很尴尬,两方都要求娶,佳人只有一位,当嫁给谁?
徐若然红了眼眶,自己的婚事被别人指手画脚,她心中不甘。“要嫁人的是我。倘若不能嫁于意中之人,我情愿剃了头当姑子,青灯古佛了此残生。”
这已经是非常严重的诅咒。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出家剃度乃是有悖人伦,大不孝的。
皇家座席中,太后捏了捏眉心,主持场面:“皇帝,今天不是论功行赏的日子吗?怎么变成这副样子?常言道,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人家情投意合,再多说还有何意义?哲风,强扭的瓜不甜。百官之中,贵女众多,你再挑选挑选。”
换做往常,太后发话,无人敢不从。毕竟,大焱以孝道治天下,天后就是最大。
但今天赢哲风很刚,绝不退让。“禀太后,路遥知马力,日久方见真章。镇北王是国之柱石,一生为大焱鞠躬尽瘁,他的女儿自然值得最好的。所以,我,赢哲风,要向小步大人挑战。胜者,才有资格迎娶佳人,才有能力给予女郎安定和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