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长溪再次醒来时,身上蛊就已被引出,但不明反噬也足够他发挥至对记忆方面的损伤——解蛊之后的他,不记得种蛊之后的所有,对种蛊之前的往事也多是混乱残缺。
这虽令昭景煜担惊受怕,但褚长溪不再受蛊影响恢复本心,也无性命之危,今后会一直陪在他身边,他便也能安下心。
与大臣们议事完已是深夜,昭景煜抬头看向窗外夜空,秋月高悬,有清霜落出薄气。他转眸看向芝玉殿的方向,心口思念发紧,望眼欲穿,但终究没有起身,而是收回目光,老实坐在案前,拿出褚长溪写下的书卷,继续研读。如今他已深刻明白长溪所愿,知他想让自己为明君,不负天下子民,那他就一定要做到最好。
芝玉殿屋檐,看着系统放出这一幕画面的褚长溪,正坐在清瓦上面,霜落清寒,他闲闲喝着百花酿,垂落衣摆如雪。
系统见宿主不再看,便收掉光屏,主角现在是已走向剧情正轨,但宿主也看到了,格子光亮虽满,却一直不稳,想来还是主角太在意宿主了,你在他身边,他如你所愿,愿走这条君王路,一旦你不在,剧情线一准能崩成渣渣。
宿主,接下来该怎么办啊?
褚长溪喝着酒,声音懒懒的,似没放在心上,依旧只说,“放心,会稳。”
他一袭白衫,映夜幕成雪白轮廓,直到一壶酒喝完,已不知今夕何夕,他随手将空酒壶扔下,却未听到落地撞击的碎裂声,他偏头看去。
酒壶落向的位置站着一人,金冠龙袍,帝王独尊气势吞山河,却在看向他的那一刻,敛尽姿态,怀中抱着酒壶,笑的清朗温柔……还微微傻气。
褚长溪眼睫轻落,底下一双眼澄透静静如往昔,“殿下?”
“抱歉,孤回来晚了,让夫君久等。”昭景煜将酒壶放下,仰头望着屋檐上的人,笑容更灿。
褚长溪,“………”
主角误会什么了?
见他不说话,昭景煜仰着笑脸,隔空喊话,“夫君是不是又忘了?孤不是说过,孤已是昭国皇帝,而长溪已与孤大婚,是为帝后,所以,长溪可称孤为……夫人。”
他声音不弱,一点不害臊,芝玉殿太监宫女纷纷跑出来看,见帝王似在深情表白,捂着嘴偷笑。
褚长溪看见怀中抱着披风的春施,手拿长剑的卫七,小姑娘憋不住笑的肩膀抖动,卫七额头恨不得抵地。
褚长溪移开目光,“我并不记得,不知者………可不作数。”
若是以前,见长溪这般回应,昭景煜免不了心痛,现在望着他此刻眉目,清泉流水如初见,心中只一片柔软,
“怎么不作数了?这宫中人人都可为孤作证,不,整个天下都可,你绕昭国打听,昭国帝后是不是你褚长溪?”
褚长溪理了理衣袖,依旧嘴硬,“不记得。”说完,翻身落地,往屋内走。
月色下,他墨发披散,琼花一树,在昭景煜眼中,天地万物颜色尽失。
昭景煜强硬拉住他一只手,空气中酒香四溢,“长溪喝酒了?那酒感觉如何?”
褚长溪在满室红烛火光里回头,依旧俊美孤绝,“酒不错。”
离得近,昭景煜见他似极撑醉意,耳尖醉的通红,衬他冷玉容颜更白,他喉头滚动,“那可以给孤尝尝吗?”
“?”
昭景煜眸中似燃火焰,炽热疯狂,垂眸贴上他微抿的唇瓣,舌尖撬开他唇齿。
“嗯,确实不错。”
被放开后,气息不稳的褚长溪,“………”
系统,哈哈,你给的信心啊宿主!
一如既往细心伺候褚长溪洗漱完上榻,昭景煜才转至屏风后,让宫人伺候他更衣,许久之后,褚长溪正要入睡,被子一角先一步被人掀开,挤进一个人。
“长溪,孤身上暖热了,孤给你暖床。”
他特意去泡了热水,把自己蒸得热气腾腾。
褚长溪捏被角的手指微僵,“殿下睡在此处,不合规矩。”
他解蛊之后记忆停留在给太子殿下做伴读之时,两人关系正处于清清白白。
不过,昭景煜已无所畏惧,这段时日没少厚颜无耻。
“孤管他什么规矩?”说着,昭景煜侧身拉他衣袖,委屈念叨,“长溪,一月后了。”
褚长溪,“什么一个月?”
“孤独守空房一个月。”
“……”
“大婚那日,你离开,至今日,还未行洞房花烛。”
褚长溪起身欲走。
“夫君?”昭景煜忙伸手拉他,褚长溪猝不及防倒在他身上,青丝满榻。
昭景煜搂紧身上人,似要揉进骨血,但压抑着不舍得弄疼他,只虚虚扣紧双手。
“褚长溪,我真的好想好想你。”
“我就在这。”褚长溪缓了口气,在黑暗里撑起身体,背上双手顺势滑落解他衣带。
“可我还是想念,每时每刻,不见你,就心慌,心疼……”昭景煜仰头亲他眉眼,嘴里热气带有酒香,他又灌酒壮胆,“长溪,你不会离开我了吧?”
“你不能离开。”
“孤会死的……”
“那我真离开了呢?”褚长溪闭着眼睛,浑身花香气与酒香,衣襟散落更甚,似也醉狠了,竟任由身上手作乱,于是身上人亲吻渐渐失控。
“长溪去哪里,我就跟去哪,”昭景煜心慌到极致反而定下来,突然笑了,“我离不开你,你走好了,生死相随。”
褚长溪眉眼微弯,片片琼花初霁,晴空乍现,“你舍不得……”
舍不得什么?褚长溪没再说。
舍不得他?
舍不得让他失望?
爱到极致,不舍他疼,不舍他伤心,不舍他一点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