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长溪被湮烬之抱着现身,长发垂落,如瀑如墨,雪白衣衫依旧如清辉萦绕,纤尘不染。
但他无力靠在湮烬之胸膛,露出的侧脸苍白虚弱,唇无血色,更显唇上几处伤口鲜红。
而脖颈往下一个又一个被人亲吮出的印子才是刺眼,身上衣衫虽穿戴整齐,但不难想再往下会是何等的触目惊心。
满身痕迹,不,是污迹。
那个永远犹立云端,冰清冷玉,仙姿独绝的剑尊仙人似乎彻底的被人拽下云端,跌入泥尘,脏秽尽染。
更别说垂下的手腕脚腕上,若隐若现,密密麻麻,上千万道漆黑的玄铁链交错缠绕。
褚长溪更是灵力全无。
关朔看得目眦欲裂。
不仅关朔,他们一行人全都捏紧了拳头,眼睛赤红。
“湮烬之,你畜生!”关朔提着剑冲上去,却在高台下撞上一道结界。
他用尽全力,也没撼动半分。
“你放开他。”嘶吼的声音隔着屏幕,犹能听出几分泣音。
湮烬之垂着眼瞥了一眼,没理会。不急不缓转身,将怀中人放在高台上唯一的椅子。漆黑血纹,散发幽光,是魔尊的王座。
“长溪,我突然后悔了。”明明魔尊,可他半跪下去,在自己的王座前。伸出手将座上人领口衣衫拢了又拢。
带着几分固执,捏紧手,反反复复遮掩。
褚长溪没力气问他后悔什么。
“后悔……”他却倾身贴近褚长溪耳边,期期艾艾道,“将长溪给他人看,长溪身上的每一处,合该只能我一人看的。”
褚长溪,“………”
容泽等人已经都到了屏障前,但结界破不开,他们无法再靠近。
“师弟。”
“褚长溪!”
……
他们再维持不了平静,焦急无措,崩溃大喊。
湮烬之起身,欣赏了片刻几人狼狈无能的样子,才道,“我愿带他来此,只是想让你们知道,我夫人他并不想见你们。”
夫人?
容泽等人怔愣,座下魔族也都露出诧异的神色。
但大婚礼,他们三百年前就已行了,拜了天地的。
称呼夫人,有何错?
湮烬之视线又转向褚长溪,微扬的唇,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甜蜜,“对吗?夫人。”
褚长溪没出口否认,他轻轻抬眼,白衣散发,浅淡眉目,他看起来是真的无力说话。湮烬之忽然也不想让他说什么了,他只想此间事快了,他好将他抱在怀里疼惜他照顾他,为他寻世间最好的灵药治伤。
他知道先前自己失控,索要过分了。
他甚至想,今后他该克制的。
可沉思间,忽听一句清冷的说话,“我想与师兄说几句话。”
湮烬之一愣,甚至生出一丝出乎意料的心慌。
“可以吗?”褚长溪正面色冷淡的看着他。
在征询他许可。
褚长溪想与他师兄说几句话,或是劝他们几人离开,或是嘱咐交代一些事项……总之,大抵是跟他们做个告别。
湮烬之目光落向他腕间脚间交互缠绕的锁链,又落在他苍白虚弱的面容上,他有什么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