缚礼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你到底是轻,还是轻浮?”
“瞧瞧,你又人身攻击,我这是为你省钱,你上哪找我这么贴心的随从去?”这一路,你的精神力,我是能吸多少吸多少。
缚礼虽然也馋叶余的灵力,但不至于骑马那会儿,还要抱着一个ru臭未干的毛头小子。
两个人,一匹马,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他向来不是这么黏糊的人。
他们暂时约定一起结伴同行到夏连谷,所以相处时间还多的是。
叶余是挺喜欢和缚礼一起走的,缚礼嘴毒,想到什么说什么,他也能毫不客气的怼回去。
真和叶之凡那种看起来与世无争老好人走一路,怕是会郁闷的。
叶余倒是很佩服叶之凡,夏连谷是到达三宗的最后一地,叶之凡之前竟然为了回府探亲,千里迢迢从终点又回来再重新走线路,只是为了给叶剑阁壮大门面,也是用心良苦。
叶余非得要两个人公用一匹马,缚礼很坚定,“我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不必省这些。”
叶余:“……”
要不是怕被叶余怀疑身份,隐藏修为,缚礼甚至不想假装是向往三大仙宗的考生,直接去符禹城等着他,省得又要辛苦劳累半个月。
叶余是不太会骑马的,他们俩甚至都没请马夫,半路学个骑马再到目的地,岂不是又耽误时间了?好麻烦的。
叶余只能拉着缚礼的袖子再三祈求,“可是我不会骑马,要不然你再租个马夫?”
缚礼想了想说,“那就一匹马吧。”
缚礼同意了,叶余高兴的不得了,然后得知他就是那个马夫。
缚礼坐在高头大马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你不是不会骑,还想要马夫,正好,你牵着马,走吧。”
叶余:“……”
虽然没有你,我也是应该徒步前行的。
可有些东西差点就得到了,又失去了!
就差一丢丢的时候很容易不甘心,叶余愤恨的想,今天晚上他必须抱着缚礼,狠狠的睡,死都不撒手。
说来也奇怪,那么多农夫牵着马,缚礼都不要,特意回去问那酒肆的人说要租一匹马。
黑店宰人这么厉害还非得要,缚礼是真有钱,但这马看起来是真好,汗血宝马,膘肥体壮。
出发之前,缚礼发现叶余神色落寞,左顾右盼,不太想走的样子。
莫非改变心意,想和别人走了?
不行。
缚礼柔声问他:“怎么了?心不在焉的。”
“我的宠物跑了……”一夜没见他的白猫,不应该啊。
缚礼:“哦。”
叶余长长的叹口气,“缚公子,你说猫这玩意儿,是不是养不熟?”
“它本就不归你,”缚礼一本正经道,“万物有灵。”
“我那逆子确实灵,每次预判危险跑的可快了,当时也是看它可怜,没想着它能跟我一辈子……可我总觉得,它还会回来找我的。”逆子无情,叶爹很伤心。
“为何?”
叶余:“我喂过它,一日喂食,终身为父。”
缚礼冷哼一声,扬鞭上马,决定时时刻刻都要报这喊父之仇。
路上的贵公子,根本不担心到底要用多长时间到,他们单纯的不想用金贵的脚走山里的路,在马上坐累了便休息,反正有当地的农夫领路。
农夫都休息好了,也有劲儿,很快就把叶余他们落在后面了。
叶余牵着马,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的特别慢,而且这马还不听使唤,总是拿大鼻孔对他喷气。
深秋季节本该万物凋零,可这深山里巨木参天,遮阴蔽日,层层叠茂的树叶缝隙里,隐约透着几丝光线,能看出确实是白天。
越往里走,越觉得各种植物掺杂,仿佛是五带气候都混到一起才长成这个样子。
叶余走起来,总觉得脚下黏糊糊湿乎乎的,走起路来特没劲儿,本就开了线的布鞋,像是嗷嗷待哺的雏鸟嘴,这会儿连里面的袜子都粘上泥渍了。
怪不得那些马夫脚下都穿着黑色的胶靴。
左边就是一条芦苇荡,衰败的枝杆像是耷拉着的脑袋,闻在鼻息里,散发着腐烂的气息。
这条小河,似乎贯穿了整个山脚。
就这么走啊走的。
“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叶余小声嘟囔。
而且他有点跟不上这匹马的脚步,说是他牵着马,倒不如说是马拽着他。
这匹马似乎对他颇有意见,如果不是还有自己牵着它,估计这马已经带着缚礼飞奔到符禹城了。
缚礼倒像是享受惯了的,坐在马上闭目养神,后背挺的笔直,一头墨发倾泻而下,脚边的衣袍隐约透着锦绣华云,像是金丝织出来的。
叶余眼尖的发现缚礼靴底竟然是崭新的!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脚,难道这就叫云泥之别?
低头那么一瞬间,那牵马的绳子便从他手中溜了出去,再抬头,缚礼已经把她落下他很多了。
马屁股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