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门、咒骂、恳求,接二连三自报名字,克洛德就
是不肯开门。
整整几天,他从早到晚把脸贴在窗玻璃上往外看。从隐
修院的这扇窗子,看到爱斯梅拉达的住处,常常看到她和她
的山羊在一起,有时也和卡齐莫多在一起。他注意到这个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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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的聋子对埃及姑娘关怀备至,百依百顺,体贴入微,俯首
贴耳。他回忆起——因为他记性很好,而记忆却是折磨嫉妒
汉的——他想起某一天晚上敲钟人瞅看跳舞女郎的那种奇特
目光。他反复思忖,究竟是什么动机驱使卡齐莫多去救了她。
他目睹了吉卜赛姑娘和聋子之间千百次接触的小场面,从远
处看去,用他情欲的眼光加以品评,他觉的那一幕幕哑剧无
不充满深情。他对女人奇特的天性是很信不过的。于是,他
隐隐约约感到,自己萌发出一种万万没有想到的嫉妒心理,叫
他都要羞愧和愤慨得脸红耳赤。“那个队长还说得过去,可这
一位呀!”这种念头叫他心慌意乱。
每天夜晚,他受尽可怕的煎熬。打从他知道埃及姑娘还
活着,一度纠缠着他的种种鬼魂和坟墓的冰冷念头消失了,可
是肉欲又回来刺激着他。他感到那棕褐皮肤的少女离他那么
近,不由得在床上扭动不已。
每天夜晚,凭借他那狂热的想象力,爱斯梅拉达的千姿
百态又历历在目,更使他全身的血都在沸腾。他看见她直挺
挺倒在被捅了一刀的弗比斯身上,双眼紧闭,裸露着的美丽
胸脯溅满了弗比斯的血,就在那销魂荡魄的时刻,副主教在
她苍白的嘴唇上印了一个吻。不幸的姑娘虽然半死不活,却
仍感到那灼热的亲吻。他又看到刽子手粗蛮的大手把她衣裳
剥掉,露出她的小脚、优雅而浑圆的小腿,嫩白柔软的膝盖,
并将她的脚装进用螺丝绞紧的铁鞋。他又看见那比象牙还白
的腿孤零零地伸在托特吕的那可怕刑具之外。最后他想象着
那少女穿着内衣,脖子上套着绞索,双肩赤裸,双脚赤裸,几
乎赤身luǒ • tǐ,就像他最后一天看见她时那样。这些yín • dàng的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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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使他攥紧拳头,一阵战栗顺着脊椎骨遍及全身。
有一天夜里,这些形象是那样残酷地折磨着他,他血管
里流动着童贞和教士的血一下子发热起来,欲火中烧,只得
咬紧枕头,蓦地跳下床,罩衫往衬衣上一披,提着灯,身子
半裸,魂不附体,眼中冒着欲火,冲出了小室。
他知道哪儿可以找到从隐修院通往教堂的那道红门的钥
匙。大家知道,他总是随身带着一把钟楼楼梯的钥匙的。
六、红门的钥匙(续)
那一夜,爱斯梅拉达把一切痛苦都抛开,带着希望和温
馨的心情,在小屋里睡着了。她已睡了一会儿,像往常一样。
老梦见弗比斯,忽然,似乎听到周围有什么声响。她向来睡
眠很警觉,睡得不稳,像鸟儿一般,一有动静就惊醒了。她
睁开眼睛,夜晚一团漆黑,可是,她看到窗口有一张面孔在
瞅她,因为有一盏灯照着这个人影。这人影一发现被爱斯梅
拉达察觉,便把灯吹灭了。不过姑娘还是瞥见他了。她恐惧
地闭上眼睛,用微弱的声音道,“啊!是那个教士?”
她经受过的一切不幸,一下子像闪电似地又浮现在她脑
际。顿时浑身冰凉,又瘫倒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