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海风吹来,毕赛留公爵站在杰拉仑狱的天台上,衣角在风中发出猎猎的声音,他居高临下,目光炯炯的注视着燃烧的吊桥,注视着那个穿着厚重盔甲的三级魔剑士,血屠菲尔。
虽然他不懂任何魔法,也不懂任何斗气,但是他有着一双锐利的眼睛。
凭借着他丰富的阅历,敏锐的识人眼力,毕赛留很快就判别出血屠菲尔和那个黑头发年轻人,两者实力谁高谁低。
光是从表面上来看,血屠菲尔杀死这个黑头发的年轻人,就像拍死苍蝇一样,没有任何的悬念。
可毕赛留的心中却总觉得有一种挥之不去的阴影横亘在他的心中,令他十分压抑。
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他也没有深究。
想不明白的问题,就先搁着,迟早有一天它自己会蹦出来,并且迎刃而解的。
只不过毕赛留也没有想到,这个问题竟然这么快就有了答案。
“谢尔盖,你说几个回合能解决战斗?谁赢,谁输?”毕赛留笑了笑,对旁边双手插在胸口的疾风剑斗士问道。
谢尔盖不屑的看了一眼血屠菲尔,又更加不屑的看了一眼唐杰,哧的一声从牙缝中蹦出几个字:“三回合,菲尔胜!”
毕赛留呵呵笑了笑,刚要开口说话,却突然间看见吊桥上的两个人闪电一般接近,黑发年轻人像一头突然间发狂的猛兽,用一记重重的凌空侧踢和一记匪夷所思翻身踢将血屠这个庞然大物轰倒在地。
毕赛留张大了嘴巴,目瞪口呆,而谢尔盖狂妄的眼神中却闪过一丝异色。
紧接着他们看见的事情,却将他们从头到脚的震撼了!
他们看见这个看起来实力很弱的家伙,竟然用拳头活活轰死了血屠菲尔,那一下又一下沉重的击打声让他们的心脏都为之颤动!
尤其是唐杰连续几下重手所瞬间爆发出来的斗气,让谢尔盖这种狂妄的家伙都为之动容!
毕赛留看着这个黑头发的男人站在火光中,像野兽一样嚎叫,他恍然:原来我感觉到的阴影与不安,原因就在他的身上!
毕赛留微微笑了一下,对谢尔盖说道:“我真后悔刚刚为啥没跟你打个赌。”
“哼……”谢尔盖的预言被当场戳穿,他闷哼了一声,并不答话。
毕赛留有意为他在五级魔法师面前找回面子:“如果是你,能几回合杀死血屠菲尔?”
谢尔盖冷笑着:“像这样穿着沉重盔甲自以为是的笨蛋,一回合就足够杀死他了!”
“哦?血屠菲尔好歹也是一个三级魔剑士啊,怎么会这么弱?三级魔剑士和四级剑斗士之间的差距有这么大么?”毕赛留不解的问道。
谢尔盖嗤笑道:“公爵大人,既然连你都说这个穿着乌龟壳的蠢材是一个魔剑士,那请问,他的剑在哪里?”
“放着剑斗士最强有力的武器不用,却仗着自己的盔甲去和对手肉搏……”谢尔盖嗤之以鼻的给血屠菲尔盖棺定论“愚蠢之极!”
毕赛留不知可否,指着唐杰又问道:“那这个人呢?你怎么看?”
谢尔盖的脸上罕见的露出了一丝沉凝的神色:“光看他的实力,简直比二级剑斗士还要不如。可他刚才突然间爆发出来的斗气,却像是四级剑斗士的必杀技,但我没有看到他的蓄力,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瞬间完成蓄力过程的……我很好奇!”
毕赛留呵呵笑着:“那如果是你和他较量呢?”
谢尔盖冷笑了一下,眼中射出一道轻蔑的目光:“我会让他看看,什么叫做真正的剑斗士!”
毕赛留哈哈大笑,拍了拍谢尔盖的肩膀:“我不会让你有这个机会的。所以,关于你心中的好奇心,我只好说抱歉了!”
谢尔盖愣了一下,有些不明白毕赛留的意思。
毕赛留不再管他,只是扭过头,对身边另一旁的五级魔法师悠悠的说道:“杀了他!”
毕赛留的声音优雅平淡得像在谈论着午餐的饭菜,他突然而来的冷酷命令让魔法师愣了一下。
这个浑身包裹在长袍中的魔法师举起一只手,也不见他念诵咒语,一团火球便在他的手掌之中凭空跳出,然后他手往上一抬,手中的火焰在空中停滞了一下,再突然间被猛掷而出!
“轰”的一声,吊桥顿时被轰碎!
中间一截断裂开来,两头火光熊熊。
唐杰仗着身手灵敏,躲开了这一击,可紧接着魔法师的火球接二连三的轰来,让他飞快的向吊桥的塔楼出口方向狂奔而去!
他每跑一步,身后脚下的吊桥就或者被烈火烧断一截,或者被火球轰碎!
唐杰像被人拿着一根火焰鞭子狠狠抽着屁股,疯狂的向桥头跑去!
“啧,他倒挺能跑!”毕赛留笑了笑,他回头对身后毕恭毕敬等待着他命令的提督沃尔曼说道“巴尔我可以放走,但这个人不行!你一定要把他的人头给我拿过来!哼,我看你能跑多远!”
沃尔曼大声答应后,恭恭敬敬的退了下去。
谢尔盖有些诧异的看着毕赛留,似乎对毕赛留为何如此执着的取走唐杰的性命而不解。
毕赛留看见谢尔盖的目光,他笑了笑,解释道:“当初之所以不剿灭海盗巴尔,就是不想阿塔克的海域太过于平静。一尘不染的大海固然美丽,但也会让我这样的人失去皇帝的重视。巴尔虽然狡猾,但我如果想抓他,不过是举手之劳,所以我想抓还是想放,都无所谓。但这个人不一样,我看不透他,他是一个不在我掌控之内的未知因素,所以我必须要在这个因素扩大之前,除掉他!”
谢尔盖撇了撇嘴,他对这种政治权谋不感兴趣,他只对强者和战斗感兴趣,这也是为什么毕赛留会放心大胆的和他说这些话的原因。
毕赛留笑了一笑,对谢尔盖说道:“让我们再打一个赌吧,虽然刚才的赌约没来得及。”
谢尔盖挑了挑眉毛:“什么赌?”
毕赛留笑道:“让我们赌一赌这个家伙究竟能逃多远?”
……
逃!逃!!逃!!!
唐杰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如此痛恨魔法师这种无耻而可怕的存在。
他眼睁睁的看着那个令他恨之入骨的五级魔法师站在杰拉仑狱的天台上,朝他肆无忌惮的一个接着一个,狂扔火球,而他却半点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这种无奈和无力感,几乎让唐杰抓狂!
这也是所有战士在遥远的距离碰见魔法师的一致感觉。
“操,老子以后一定要亲手杀了你!”被火球轰得如丧家之犬的唐杰狂奔到塔楼门下,转身指着五级魔法师所在的位置,一声咆哮。
可回答他的却是一枚像炮弹一样的火球,轰然扑来!
唐杰飞快一躲,只听见身后轰的一声,像经历了一场炮击,塔楼石屑乱飞,坚硬花岗石垒砌的圆柱形塔楼硬生生被轰出一个直径两米多的窟窿!
如果人被轰中了,下场可想而知!
唐杰看着那冒烟的洞口,眼见下一个火球又扑了过来,他心中发寒,不敢再多停留一步,尤其是当唐杰转身时,看见不远处的大道上,全副武装的守卫们举着盾牌和长枪轰轰而来,他脚下跑的步伐便更快了几分。
他固然勇猛果敢,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一味蛮干。
只身之力和这么多人火拼,那不是英雄主义,而是脑残行为。
从杰拉仑狱的正门塔楼到港口,距离颇远,中间要经过一片盘根错节的居民住宅区和两条主要的商业街道。
唐杰在逃亡的时候,苦中作乐,暗自得意的想着:好在自己找出了一条从杰拉仑狱到海港的最近通道,并在地图上勾勒了出来,也将这些线路深深的烙在了自己的脑海之中。要不然,在这座城市迷路被捉,岂不是天大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