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敦发生了凶杀案,而且是一连三起,死者都被人割破了喉咙放血,然后用血在墙上地上写满了死亡这一单词。
场面之血腥,看得经验丰富的雷斯垂德探长都忍不住吐了,那种场景,凡是见过的人都不会忘记,是要接连做一个月噩梦的存在。
这件案子虽然发生在私宅,但因太过血腥暴力,导致消息飞速传播,英国的报纸自然不会放过这么大的新闻,几乎是全天候的守在苏格兰门口,拦着各位警探追问详情,然后回去编出似是而非的内容,渲染的更加恐怖。
什么吸血鬼复仇,恶灵死神降临之类惊悚的话语层出不穷,甚至还编出了恐怖却朗朗上口的童谣。
导致的结果就是,整个伦敦陷入了空前的紧张当中,所有人都不敢出门,生怕一不小心就被害了。
雷斯垂德探长忙得焦头烂额,偏偏在这个节骨眼儿,福尔摩斯那个家伙去了奥地利,短时间内似乎回不来。
他焦急上门求助的时候,华生医生只好遗憾的表示,他也爱莫能助。
且这件事的详细报道,他已经通过信件,给福尔摩斯寄了一份,可福尔摩斯那边的案件到了关键时刻,不可能放弃立马赶回来。
雷斯垂德探长急得要上火,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追问道,“那你知道欧尼斯特在哪吗,他也是一个出色的侦探呢。”
华生摇摇头,和福尔摩斯合租的这三个月,他经常听福尔摩斯提起这位厉害的先生,但福尔摩斯并没有说过他的地址或者联系方式。
而他似乎也不在伦敦,反正没有拜访过福尔摩斯,所以他也没见过。
雷斯垂德急的跺脚,“这一个两个,怎么都不在。”
说着他看到华生,这位医生作为助手,好几次跟在福尔摩斯身后破案,而且在验尸上的造诣也不错,不如让他试试?
想必他当助手这么久,也学会了福尔摩斯一点本领吧?
听到雷斯垂德的话,华生连连拒绝,“不行,我什么都不会。”
“华生,请你帮帮忙,这件案子实在要紧,现在整个伦敦人人自危。”雷斯垂德摸了一把脸,哀求道。
他也不想这样,可凶手实在是太狡猾了,到目前为止,一点线索都没有。
关键他每次作案都弄得那么高调,现在别说是伦敦了,估计整个伦敦都知道了这件事。
他的上司已经下了最后通牒,如果不在一周内破案,他就滚回去吃自己的。
实在是形势迫人,他才会病急乱投医。
华生实在是很好的人,不忍探长先生这么焦虑,表示可以跟去看看,“不过我没有那么大的本事,能像福尔摩斯一样明察秋毫。我可以把自己看到的详细写给福尔摩斯,或许他能给我们一点提示也不一定。”
“那真是太好了!”雷斯垂德道。
两人没有多聊,匆匆去了案发现场,之后又去医院的停尸房看了之前两具尸体。
检查过后,华生发现,凶手绝对是一个老道的人,对伤口的把握非常精准,歌喉的幅度恰到好处,可以让人立马失去呼吸,又不至于血液流出太快,导致他来不及写那么多‘死亡’的单词。
而且死者被杀的时候非常安详,就好似安静的睡着了。
询问了之前验尸的医生,得知他们身体里都有一种mí • yào成分,具体不知道是什么药物,效果倒是好猜,就是让人昏迷。
随后华生又用福尔摩斯说过的演绎法,想要推理一下,然而什么都没有看出来。
他遗憾的告辞,打算回去把掌握的线索写信和福尔摩斯说说。
然而他刚回到221B,赫德森太太就拿着一封信递给他,“是福尔摩斯先生的信。”
华生闻言大喜,忙拆开来看。
信的内容非常简单,说他已经知道这件事,但确实赶不回来。如果苏格兰场那边着急,他可以去一趟第欧根尼俱乐部,让那里的人给欧尼斯特先生带话。
之后就是交代第欧根尼的规矩,以及怎么找他所说的那个人。
华生当下也不耽搁,转身又出门了。
根据信上的地址,他来到一座普通的房子前,轻轻敲了三下。
说是普通,其实一点也不普通,这里离威斯敏斯特不过十分钟的路程,实在是一个绝佳的地理位置,即便他装修的再平常,那也绝对是一栋价值不菲的房子。
而且这个第欧根尼还有一个奇特的规矩,那就是在里面不允许说话,不能和任何人交流,只除了最里面那间房间。
门很快就打开了,一位管家打扮的人探出头来,却没有出声询问。
华生按照信上所说,把信封递过去。
那位管家看了一眼,才把人引进去,让他先签名,然后带着他静静的穿过大厅,走廊,一直到最里面房间。
一路上,华生看到了不少人,却没有一人说话。
那些人接触到他的眼神,也都纷纷避开。
华生心里呐喊,觉得这地方也太奇怪了,果然是福尔摩斯那个家伙会知道的地方。
管家敲响了门,里面传来一道稚嫩的童声,“请进吧。”
华生疑惑,怎么会是一个小孩子?
门被推开,他看到了里面的情景,这是一个不大的房间,设施简陋,只有书桌,椅子,和一整面墙的书柜。
房间一目了然,只有一个看着似乎五六岁的孩童,长相异常精致可爱,可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人。
“请给客人一杯红茶,加牛奶和糖,威廉。”小孩扬着亲切的笑脸,对着管家吩咐道,然后他又转向华生,“这是你喜欢的,对吗?”
华生一愣,他怎么会知道?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也知道你的来意,”小孩一脸的人畜无害,“华生医生,关于那件血腥案件,我决定接手了,你让夏洛克放心吧。”
华生微微张大了嘴,不可置信道,“你是欧尼斯特先生?不不不,不可能,欧尼斯特先生是个大人才对。”
小孩含蓄的点点头,“是这样没错,我原本是个大人,后来因为生病,身体就缩水了,这也是我这几年不出现的原因。”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华生以他这么多年学医的经验保证,绝对不会出现返老还童这种事,这个小孩肯定在骗他!
小孩叹气,稚嫩的脸上渐渐变成了深沉模样,就连眼神都带上了上位者的威压。
这种感觉华生懂,是面对那些大人物才有的。
可出现在一个小孩身上…….
他总觉得违和,却又找不到任何破绽。
这时,管家把红茶端上来,恭恭敬敬的摆在两人面前,“华生医生,请慢用。”
“威廉,不要让人打扰我们,我要和华生医生谈话。”小孩吩咐道,语气理所当然,就好像这就是自己的下属。
而威廉管家也态度恭敬,听话顺从。
这一切都叫华生觉得怪异。
“你早上吃了草莓果酱面包,报纸看到一半,就有客来访,打断了你的早餐,是雷斯垂德。他想要找夏洛克解决这件案子,却没能如愿,病急乱投医,只好拉着你去凑数。你们坐马车去了施敏大教堂附近,查看了今天新鲜出炉的尸体,然后走卢克街去了巴茨医院,验尸,顺便你还探望了一位病人。离开后,你去了斯姆特兰餐厅,吃了一份不怎么新鲜的意大利面。刚回到221B,就接到了夏洛克的信,连外套都来不及脱,就匆匆过来了,我对的对吗?”
小孩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那做派,像一个姿态闲适的gāo • guān,哪怕表面温和,浑身上位者的气质却是压都压不住。
华生有点不自在,干巴巴的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这话从福尔摩斯嘴里说出来,他不会觉得如何,毕竟那可是福尔摩斯!
可是从一个小孩嘴里说出来,哪哪都违和,偏偏他还就是好奇,这小孩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
难道他真是那位福尔摩斯嘴里的艾维斯·欧尼斯特?
据福尔摩斯说,欧尼斯特的推理知识都是他亲自教导的,仅仅用了两年时间,就有了和他一样的水平,天资之高,世所罕见。
既然能做到这种程度的人不多,那一个看起来才五六岁的小孩,总不可能懂这些。
“说出来就没有什么好稀奇的了,夏洛克写信和我抱怨过赫德森太太在厨艺上的固执,她总是喜欢在周三的上午准备草莓果酱,你嘴角还残留一丝黄色,这说明你出门的急,来不及擦嘴,时间长了现成的。作为医生,你的礼仪一定不错,用完餐后擦嘴是肯定的,没有就是吃到一半被拉走。至于报纸,是指缝间的油墨还没有洗干净,在验尸过后,你一定会大力清洗,可就是这样,依然还残留黑色。你看的是今日报,只有他们会用这种墨迹重难以去除的油墨。”
说着,小孩低头,“鞋跟有红色淤泥,在整个伦敦,只有施敏大教堂附近是这种土质。验尸很简单,你的手指被洗得发白,肯定用了消毒水,而且洗了不止一次。雷斯垂德探长和巴茨医院交好,验尸一向交给他们负责。袖口处残留一小片叶子,是最常见送给病人的花,最后是意大利面,介于巴茨医院附近那个时间点,还开店经营的只有斯姆特兰餐厅,你别无选择,除非不吃。但你奔波了一天,早已饥肠辘辘。”
“我说的对吗,华生医生?”小孩双手交叉,自然的靠在后面的椅背上。
这姿态换成夏洛克,或者哪个大人,都会显得格外自信满满,然而放在一个小孩子身上,就多了那么几分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