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今年都二十八岁了吗!?”
这句发自灵魂的质问,让徐仁宇虎躯一震,心虚的时候,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心虚,又在心虚什么。
从这声灵魂质问中回过神来的徐仁宇蹙了蹙眉,头顶冒出了一个问号:“这是问题的关键吗?”他迷惑到甚至都来不及反向质问。
“这怎么会不关键呢?”舒夭绍低着头,自言自语地说,“我的男朋友从同龄人,变成老了我十岁的大叔,这还不关键?”
徐仁宇:“……?!”你当着我的面嫌我老?
可惜某人沉浸在自己糟糕的境遇中,根本没看他难看的脸色,还在嘀嘀咕咕:“我就说嘛,那天晚上,乍一看你,就感觉你出国回来一趟,瞬间老了那么多!我还以为我看到你失散多年的大哥了……”
说着说着,舒夭绍一脸失望地摇了摇头,满脸都是“你老了你老了你竟然变老了……”的一言难尽的表情。
徐仁宇额角青筋一跳,森森咬牙:“喂!你说什么,我听的到的!”
舒夭绍忽然又锤了他的胸口一下,又娇又作还理直气壮地扯开话题:“算了我不嫌弃你老了,但是就算是这样,那你刚刚是在做什么!你非礼我!”
她那小眼神控诉极了,成功拐偏了本来隐隐有些暗恼的徐仁宇。
“我只是想逼她让出身体的掌控权,”徐仁宇顿了顿,有些头疼地说,“你的次人格……似乎很厌恶我,所以我才……”
“是这样吗?”舒夭绍狐疑地看着徐仁宇。
徐仁宇面无表情地点头。
舒夭绍若有所思:“她为什么厌恶你?”
徐仁宇深深地看着她的眼睛:“这要问你自己,因爱。”
你明明那么爱我,那你的次人格为什么厌恶我?
徐仁宇终于将用灵魂质问反击了重逢以来就隐隐占据主导地位的舒夭绍,舒夭绍见招拆招,果断装傻。
“难道是因为我一直等你等不回来,我的怨念变成第二人格了?”她脑洞大开地瞎几把编剧,也不知道是想要蒙谁。
叨叨了一下,舒夭绍最后放弃地摇头,实在是编不下去了:“嗐,我胡说的,其实我也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徐仁宇沉沉地看着她,只是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没有说话。
“十年了……”舒夭绍心安理得地趴在他怀里,抬头,露出一双空洞茫然的眼睛,有些迷茫地说,“没人告诉我的话,我甚至不知道她的存在,对我来说,我只是昏昏沉沉地睡了一觉而已啊,夜里又反反复复醒过来几次而已,谁知道……”这就一下子过了十年啊草。
“那……你还记得什么?”徐仁宇艰涩地问出这一句的时候,心跳骤然加速了,其他的那些,她都记得的吧?他们之间所有的、珍贵的回忆……
“唔,我甚至都没感觉我失忆了啊,就好像是自己突然之间被偷走了十年,一下子就来到了十年后。”
舒夭绍点着自己的脑袋,歪了歪头,说:“我上一次有意识,是看到你在便利店里,当时浑浑噩噩的,都没来得及思考自己明明是在睡觉,为什么突然出现在街边,满脑子都是你背叛我,气得我直接冲进去找你算账了。”
提到那个女店员,徐仁宇的眼睛暗了暗,算她走运吧……
舒夭绍情不自禁地开始回忆,苦思冥想:“再上一次,再上上次,总之再前面几次有意识的时候,好像都是黑漆漆的房间,我以为我是夜里醒了,就又继续睡下去了……现在看来可能不是?可能某次我醒来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年,下一次就是五年?”
“啊!我为什么不看一下手机时间要直接睡过去!看一下的话,指不定就发现不对劲了。”舒夭绍捶胸顿足,懊悔不已。
徐仁宇的手,一下一下地抚摩着她的背脊,像是抚慰,他的声音低低的,是从来未有过的温柔:“别急,慢慢来,你现在醒了,事情总会弄那个清楚的。”
忽然,舒夭绍好像想到了某个关键点,整个人都有些失神,声音变得轻飘飘的:“最早的一次,是在一个没有任何光,也没有任何声音的房间,我在里面呆了很久,小徐,我好像想起来了,我是被绑……”
她话还没说完,头猛地一痛:“呃!”抓着徐仁宇的手臂的手,倏地用尽了力气攥紧。
“因爱!”徐仁宇焦急地扶住了她,“先停下来,别想!”他甚至顾不上手臂上传来的痛觉。
眼看着舒夭绍就要失去意识了,就在这时候——
“因爱……谁在里面!?”房间大门猛地被推开。
被粗暴拉开的时候,徐仁宇没有任何反抗,他任由那些人反扣住自己的臂膀,将他压倒,而他只是狼狈地高仰着头,紧紧地盯着舒夭绍的那张脸,他的眼睛,甚至连眨都没有眨一下……
于是,他便眼睁睁地看着她的眼睛从一开始的痛楚,逐渐转变成阴鸷和狠辣。
是她出来了……
因爱,又消失了呢,当着他的面,徐仁宇的眼睛,暗淡了下去,一切都发生的那么快,从李因爱感觉到头痛,到安宰西带着保镖出现,到一眨眼,那个“她”就掌控了身体的控制权。
“哥哥,你终于来了,我好害怕……”女人瑟缩在一个高大的男人的怀里,怯怯地说,还颇为心机地用手去抓安宰西的衣袖,成功让抱着她的安宰西注意到她手上的红痕。
安宰西看到舒夭绍的“惨状”,自然是心疼得不得了,整个人的呼吸都加重了不止一分:“徐,仁,宇!”
徐仁宇抿着唇,没有说话,只是用阴冷的眼神紧盯着舒夭绍。
“把他给我丢出去!”安宰西咬牙切齿地对保镖说,他是真没想过,这些年别人在他耳边称赞得还算年轻有为的徐仁宇,竟然如此卑劣,竟然这样报复他妹妹!
他不是个好脾气的人,南朝鲜这个国度的财阀们,可没几个是干干净净的,就连他,在十年前,也是一怒之下就……算了,那些事情不必要再提,安宰西用一种极为冰冷的眼神看着被制住了的徐仁宇:“不要再有下次,你不会想知道我的手段的。”
徐仁宇噗嗤一下,笑了,他对于这个男人充满杀意的警告,毫无畏惧,甚至挑了挑眉:“哦?真的吗?”
安宰西面无表情地挥手,他没心情再和这家伙说更多的话,他抱着舒夭绍拍了拍舒夭绍的后背:“没事,哥哥在这里呢,让朴医生来陪你聊聊天好不好?”
舒夭绍一副被蹂|躏过后的模样,瑟瑟发抖的躲在安宰西的怀里,可是在安宰西看不到的角度,她却隐秘地冲正被拖着往门口走的徐仁宇勾了勾唇角,那恶意满满的眼睛,甚至笑得弯了一弯。
轻蔑、挑衅。
阿西,这装无辜扮可怜的样子,真是碍眼极了!
徐仁宇终于被激怒了,他猛地抬头,猩红的眼直勾勾地盯着舒夭绍的脸,一字一顿地说:“假的,永远也成不了真的。”
舒夭绍的肩膀一缩,像是被戳中了某个痛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