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后来周鸿声没有返回会场,寻求投资的夙愿算是落了空。而有好事者和技术过硬的玩家已经开始循着官网上的内容,比对那份更早一些的数据和随后发布的卡布里星球的异同。
所有人这才发现,原来那款令人眼前一亮的作品甚至说不上借鉴,而是动了手脚后的照搬,几乎都不需要申辩,每一个点全是切实的证据。
不过有鱼在官网上放出来的只是大部分数据,关于改动前的一些细节并没进一步提供,有人想试着体验一下这一版,发现连结局都没有公布。
对此风锦集团的贺公子有话要说。
事情发酵的第二天是周末,两人再聊到这个话题的时候刚从超市买了东西出来,沿着石板路散步。
贺年拎着超市的购物袋,晃晃悠悠哼着的还是那首轻快的粤语歌。
严锐之自从想明白了以后,认为那些过往也没什么不能见人的,一直觉得把原本的数据包放出来也没什么:“你怎么还把最后的内容删掉了?”
“比对归比对,那些人总归是为了探究去的,”贺年理直气壮,“心不诚!”
“……所以呢?”严锐之皱着眉问。
“所以我就是唯一一个真正进到过那个世界的玩家,”贺年语气非常自豪,“不管怎么样,这个是既定事实。”
年轻人总在许多地方有奇奇怪怪的仪式感,严锐之笑笑,随他去。
不过被贺年这么一说,严锐之顺着想了想,倒也不错。
“原版的结局那样你也喜欢啊。”他轻轻勾了勾唇角,问道。
“不一样。”贺年说。
他兴高采烈地快要小跑起来,然而严锐之步伐慢,他只能不甘心地也放慢脚步,但又太高兴,干脆走几步就围着严锐之转一圈:“如果我不认识你而接触到了原版的结局,那我一定会震惊会难过,会想那个人是不是真的很不开心。”
严锐之看着对方,贺年比他高一些,站在落日的中央弯着眼睛看他,笑容里有一半夕阳的温柔,也有一颗全然温暖的心。
“心疼是有的,但我能感受到你是快乐的,你跟从前不一样,而这样的改变是因为我,”贺年又带着剩下的那一抹金黄过来拥抱他,身上落着半个秋天的温柔,“我能笃信这一份情绪,就已经足够惊喜了。”
他说着,又勾着严锐之的手晃了晃。
贺年的举动惹得对方失笑:“年年。”
“嗯?”
“你再这样不安分晃来晃去,我总觉得……”
像在遛一只大型犬。
但为了大型犬仅有的自尊心,严锐之没讲完,而是换了个话题:“你不如想想,等周一上班了要怎么面对公司那一群人。”
“……”贺年听完一抖,嘶了一声。
他正等着看戏,没想到贺年只是短促地紧张了一下,然后说:“那严总,你明天来我家的时候……”
严锐之眉毛一挑:“你现在还挺厉害了。”
他走在前头:“不仅会避重就轻,还会转移话题了。”
贺年连忙给自己的行为辩解:“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怕你紧张!”
然而严锐之不听马后炮解释,心情愉悦地看了他一眼:“我不紧张,你今晚先回自己家吧。”
“别啊严总!”贺年差点把手上的购物袋都甩出去,“我等下还要回去试试新菜!”
“大厨不急于一时。”严锐之悠然道。
两人走在路上,贺年开始哄人讨好,严锐之觉得这人再怎么不要脸,应该也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抱大腿这种事来。
结果贺年倒是没抱腿了,只是下一秒就哀怨地抱着他的胳膊:“老婆——”
“!”严锐之吓了一跳,连忙抽了一只手把对方鼻子以下死死捂住,脸还是不可避免地红了半分,怒斥道,“你半道上发什么疯?!”
贺年嘴被捂着了,奔放的心灵没有,喉咙还呜呜地发出气声来。
但这样的动作也并不低调,严锐之目光如刀地瞪了他一眼,放下手:“你要是再敢多说一句——”
“那我就天天给你做饭送你上课并且在公司把工位搬出办公室。”贺年气都不喘立刻给出一连串保证。
严锐之还是警惕地看着他,似乎还不太满意。
“……加睡一个月客房。”贺年悻悻地保证。
“我就直接换密码锁。”他冷冰冰补了个条件,这才勉强放过对方。
而贺年就是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疼,又把手里的购物袋转得跟螺旋桨似的,重新贴过来:“严总!”
严锐之想推开他但又怕引人注目,最后咬着牙说:“再转里面的东西就甩出去了!”
“噢!”贺年笑着走近,趁没人看见,又飞快地在他嘴唇上碰了一下。
他亲完也不溜,弯着一双眸子,在咫尺之内叫他的名字,然后说。
“怎么办呀,我们年轻人有时候是有些不讲道理!”
最后严锐之还是如期登门拜访。
人是贺年亲自开了车去接的,当严锐之看见一台限量的顶级超跑停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已经无动于衷了,只是无情地瞥了对方一眼。
贺年立刻站直了充当司机,低眉顺目地拉开车门请人进去,小心翼翼解释:“去年生日我爸给的……他说让我隆重点……”
“知道了。”除了驾驶座只有另一个座位,严锐之假装不知道贺年的那点心思,还补了句风凉话,“挺好的,下次去公司楼下咖啡厅煮茶叶的时候可以停他们门口,招揽点客人。”
“……”贺年不敢反驳,规规矩矩走到另一边上了车。
贺家的本家在城郊,庄园式样的巨大私邸,走进园林似的正大门,还得再开上好一段距离,才能到主宅跟前。
虽然说了不要什么礼物,但严锐之还是周全地带了点不算贵重却精致的伴手礼,算是登门礼物。
一路上贺年被塞了不少风凉话,一句都不敢回嘴,一直抓着他的手:“走,我带你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