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婚礼办得喜气洋洋,鞭炮声响个不停,两个新郎戴着大红花拉着红绸拜天地,看起来和真正的中式婚礼没什么差别,仪式过后就是吃席,全村老小都到场,热闹了一整天。
天黑后,“劳累”的夏擎被祝吉祥扶着进了婚房,折腾一天,他这个病人肯定要吃不消,所以一进房他就靠着床柱“昏昏欲睡”,似乎眼皮都抬不动了。
祝吉祥有点心疼,说:“夏师兄,现在没什么流程了,你躺下睡吧。”
夏擎勉强睁开眼,虚弱地问:“要一起睡吗?”
祝吉祥瞬间脸红,点点头:“要的。”
说完像是怕他误会,又急忙解释道:“冲喜是请老天爷帮忙,老天爷什么都看得见,所以每个流程都不能糊弄。”
夏擎看着他秀色可餐的脸,移不开目光,鬼使神差地问:“那洞房呢?也不能糊弄吗?”
祝吉祥这回不光是脸红了,感觉脑袋都快炸到冒烟了,他垂着眼结结巴巴道:“不、不用,冲喜的都是病人,没什么力气,不洞房是合理的,老天爷不管这个……”
啊啊啊啊我在说什么啊!好羞耻!!!
夏擎有点失望:“哦。”
其实我有的是力气。
祝吉祥说:“你、你躺下休息吧,我一会儿就过来,你先、先睡。”
夏擎:“哦……”
祝吉祥去外面收拾了一下,跟爸妈打了声招呼就回房了,回来后站在床边纠结了一会儿,脱下喜服鼓起勇气在夏擎身边躺下。
两道不同的气息陡然靠近,彼此都觉得陌生,但又有种奇怪的令人心跳加速的氛围,祝吉祥听见耳膜里“咚咚”响个不停,怀疑是白天的乐队敲得太猛了,以致于他到现在都还有幻听。
他扭头看向夏擎,夏擎的鼻梁很高很挺,下颌轮廓分明,白天看着虚弱可能是脸色不好的原因,夜里光线昏暗,只看线条其实有点凌厉,让他莫名生出紧张。
闭眼装睡的夏擎被他盯得起了一身燥热,又怕突然睁眼会吓到他,只好装作不经意地动了动,侧身朝他转过来。
祝吉祥还是被吓了一跳,飞快地闭上眼,过了一会儿察觉到他只是翻身,这才小心翼翼地再次把眼睛睁开。
这会儿两人是面对面的姿势,呼吸交缠在一起,祝吉祥没忘记自己的使命,用力咽了咽口水,悄悄伸手,摸到夏擎的手,轻轻握住。
夏擎:“!!!”
夏擎的手掌比他的大,干燥温暖,一点都不凉,不像病人,祝吉祥心里有疑惑一闪而过,但这丝疑惑还没来得及捕捉就因为夏擎手心冒出的汗烟消云散。
睡觉都出汗,看来身体真的很虚。
祝吉祥见夏擎一动不动,松了口气,开始给他灌输灵气,心里默默估算,如果能安稳牵手一整夜,说不定一个月就能把人治好了。
心里怀着这样的期待,再加上折腾一天确实累了,祝吉祥很快睡了过去。
但夏擎睡不着了。
他在黑暗中睁开眼,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个弟弟的手好软,怎么这么软!
等双眼适应黑暗后,他借着窗口洒进来的月光打量祝吉祥的脸,心里再次受到重击:脸也好软!看起来Q弹Q弹,满满的胶原蛋白。
夏擎出神地看着祝吉祥,一股热流从他的指尖缓缓流淌到心口,那种感觉很微弱,他并未察觉,只凭本能握住祝吉祥的手,忍不住靠近了点。
早上醒来的时候,两人的手还牵着,祝吉祥几乎被夏擎搂进怀里。
祝吉祥有点懵,看清两人的姿势后吓得差点从床上翻下去,他见夏擎还没醒,急忙轻轻地将手抽出来,往后退开些,悄悄下床。
走之前,他俯身观察夏擎的脸色,意外地发现夏擎恢复得很好,甚至好得有点过头了,脸色红润有光泽,完全就是个健康人的状态。
祝吉祥有点惊喜,但还是决定再观察观察,于是他按捺着雀跃的心情去厨房生火做早饭。
爸妈早上都要趁凉快先去田里忙一会儿,暑假期间早饭都是他做的,不过做得也简单,就是青菜小粥搭个鸡蛋,花不了多少功夫。
祝吉祥在厨房忙碌的时候,夏擎睁开眼也下了床,他几乎一夜没睡好,原本想检查眼底有没有青色,没想到照镜子一看,竟然红光满面,吓得够呛。
他昨天晚上考虑到要跟祝吉祥睡一个屋,特地没把妆洗掉,还又补了一层,怎么早上醒来变得干干净净的?
这什么化妆品?该列入黑名单!
夏擎朝窗外看看,鬼鬼祟祟地掏出粉饼,重新把脸扑得惨白,在听到祝吉祥的脚步声时飞快地躺回床上。
祝吉祥一进门就看到夏擎气若游丝的模样,吓一跳,疾步跑过来问:“怎么回事?你病情加重了?”
夏擎:“……”
不,只是粉扑多了。
祝吉祥见他哼哼叽叽不回答,担心得不行,伸手在他额头摸了又摸:“不应该啊,早上明明好多了,那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能起来吗?”
“感觉还好。”夏擎费力地撑着床坐起身,“能起来,别担心,我还能走两步。”
祝吉祥见他下床走动的状态和昨天差不多,似乎没有明显加重,稍稍松口气,但眉头还是拧着。
夏擎决定转移他的注意力:“有早饭吗?”
“有,早饭好了。”祝吉祥点点头,给他拿来新的牙刷杯子洗脸盆,全套大红色廉价塑料,“这是你的,跟我的是一对,都是新婚用品,我给你做了记号。”
夏擎无语凝噎,半天憋出两个字:“谢谢。”
洗漱完吃早饭的时候,夏擎看着桌上寡味的青菜小粥,拿起能顶营养半边天的鸡蛋,欲哭无泪,到底还是没忍住问了句:“就这些?”
祝吉祥愣了一下,点头:“啊。”